黎征_

我靠,我终于找回账号了orz

【曦澄】长乐(十一)

“我将在冬日的黎明出发,

伴着流言纷飞的过往,

伴着花谢又开的芬芳,

在梦碎的时候出发。”





入夜后江澄进了屋,房间很旧了,床柱上有虫蚀的痕迹,弹一弹还有灰尘落下,他们隔壁是陈氏夫妻的房间,房门常是锁着的,两位老人身体不好,日夜卧病在床,整个家都由陈沁一人把持,辛苦得很。


蓝曦臣向陈沁要了床被䘵铺在地上,那是秋末,天气愈发的寒冷,地里头的冷气从脚底钻到全身,但蓝曦臣早已习以为常,他自小泡冷泉的身子,这点寒冷不足为惧。


彼时的小江宗主还没那么耐寒,对云梦的湿寒冬天真是深恶痛疾,冷得他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再裹个十件八件的衣服。他又是个天生手脚冰凉的,每年冬天都是如此,以前还有魏无羡那个冬暖夏凉的家伙帮他暖暖手,而现在却什么都没了。


“江公子,床铺仅有一张,我看江公子似乎有些冷,我这有件厚些点的冬衣,你不如先穿着,明日下山的时候再置办些厚衣裳。”


江澄此刻冷极了,山上本来气温就不高,到了晚上更是如此,看见蓝曦臣手上的衣服上缝的白兔毛时,顿时感觉有个暖暖的小太阳在自己旁边,忙不迭地道谢结果后往身上裹,接着一股天乾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澄做了几年的宗主,修仙界中大大小小的人物见得多了,为数不多的十几位天乾也看了个遍,他们信香的气味大多极富有侵略性,浓重且呛人,令他每每闻到都不由得犯恶心。但蓝氏双璧不同,且说蓝忘机的信香,那味道极淡极淡,云深求学的时候就是面对面站着他都闻不着半点,后来听魏无羡说才晓得,蓝湛他信香的味道,是雪融水。


呵呵,可真是神奇。


蓝曦臣的信香,是温和的细碎的柔柔花香,像是沐浴在月光下开出的那种东瀛岛上被称作夕颜的花,皎洁如月光般的白,淡雅似古卷般的香。


好香,很喜欢的味道。江澄攥着那衣服,漫不经心地想着,他的信香是莲花坞中开着的紫莲,同每个地坤的一样,软软绵绵的甜腻,每逢盛夏,莲香四溢,堪比秋日里的香桂。


像小时候阿姐塞进他嘴里的花糖,甜得齁鼻。


江澄半眯着眼睛斜倚在床头,而蓝曦臣则坐在铺好的被上打坐。外面安静,偶尔能听见几声犬吠,江澄还能借此缅怀一下故人被小奶狗吓哭的“英姿”,有时还有树叶簌簌落下的细小声音,像黑夜中的密语。


“哥哥?小哥哥?”江澄半梦半醒间觉着有人在叫自个,睁了眼才看见白日里疯疯癫癫地陈子滇正站在门口咬着手指头笑。


江澄不由得心下一惊,自己何曾这般放下过戒备,竟由得人走到了自己面前不远还未曾发觉,真是疏忽。方才若是有人偷袭,那……


江澄抛却那些不好的念头,他披好外衣后走到门外,“有什么事吗?”


陈子滇手里头提了个食盒,她想了想,说,“我想请你去看星星。”


江澄面色平淡,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我可以请你喝汤,阿姊说秋天喝汤身上会很暖和的!”陈子滇不太好意思地笑道,“我不太聪明,只会做汤,其他都干不来。阿姊很累,我就天天给她做汤喝,阿姊喝得身上暖和和的,就会好一点的。”


陈子滇把手里的食盒往上提了提,汤浓香的味道飘散出来。


江澄依稀能从那小姑娘眉眼间看到些故去的江厌离的影子,他记得阿姐也喜欢扎着两个小辫子盘起的发髻,也喜欢穿藕粉色的衣裙外套件浅紫的外衣,也喜欢在寒冷的夜晚,亲自到厨房熬汤,热气腾腾,不知模糊了谁的泪眼。


那一碗莲藕排骨汤,永远是他最温暖的回忆。


江澄不由自主地柔和了神色,道,“那你为什么不叫那边那个白衣服的哥哥去看星星呢?”

陈子滇眨巴眨巴眼睛,“因为他和我们不一样啊。”她指指自己的鼻子,“小哥哥的身上,香香的,那个白衣服的哥哥,虽然也很好闻,但是他的味道,是另一种感觉哒。”


江澄诧异,问,“你闻得到?”


中庸是闻不到信香的,如果陈子滇能闻得到的话,那她岂不是地坤或是天乾?


陈子滇点点头,“嗯,对啊。小哥哥的身上味道像阿娘做的莲花糕,香香甜甜的,可好闻了。”


“你闻得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吗?”


“我?我身上没什么味啊?”陈子滇歪头疑惑道,“有香味的只有一个香囊。”


江澄这才注意到她腰上挂着的浅色香囊,上面绣着几条金鱼,针角绵密,绣工精湛。


“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啊。”陈子滇把小香囊解了下来,那大概有她半个手掌那么大,里头还有些窸窣声。


江澄解开,从里头倒了些细末出来,放在鼻尖轻嗅。他虽识不得所有的药材,但用于掩盖抑制信香的,他都能认出,毕竟自分化以来他便日夜与其相伴,认不出,才是不应该。


芊草本是味药材,多用来给女子养颜,可在某些古籍中有记,可抑制地坤信香和情讯,只因这芊草生于北寒之地,不是湿热的江南水乡养的出的,所以江家常年大量四处收购芊草,别人以为他江晚吟多看重他自个那张脸,年年都好一番折腾,殊不知这是用来掩盖信香的。


而这香囊中,确有芊草,且陈子滇能闻到信香,那她便是个地坤。仔细想想,她今年大概十五六岁,恰是分化的时候。


“这个香囊你是什么时候得的?”


陈子滇抓抓头发,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了。阿娘说,我生了场病,身上烧得快要死掉了,后来…后来我就不晓得了。”


“这样吗……”江澄陷入了沉思,他把香囊还给了陈子滇,坐在门槛上思索。


地坤抑制情讯要么是同天乾结契,要么就是用药物,就陈子滇的情况来看,她应该属于后者,他不认为陈家有本事找到抑制情讯的药和掩盖信香的香囊,而这些又是谁给陈家人的呢?又是谁,要把陈子滇这个地坤藏起来?


“小哥哥小哥哥,你还没说能不能陪我去看星星呢?”小脸上是急切的盼望,圆眼睛像是黑曜石,在夜中很亮,“可以吗?”


江澄对着那张同江厌离有几般相似的脸说不出拒绝,便只得任着小姑娘带着他搬着两小板凳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喝汤看星星。


天上其实很黑,没什么星星,几颗孤零零地缀在天幕间,显得很寂寥,月亮此时也不圆,是个牙儿,弯弯的,让人看了心里犯难过。


汤盛在一个土褐色的陶碗里,漂浮着几根碧绿的菜叶和金黄色的蛋花,淡淡的颜色,淡淡的味道。


江澄摩挲着碗粗糙的边缘,他喝了一口,汤并不算好喝,盐放少了,有点油但他仍是忍不住鼻头发酸,心里难受。


他这一辈子经历太多离别了,也哭过许多回了。


他曾在林中雨幕下对魏无羡哭叫着要爹娘回来;


曾在灯火通明,尸山血海的不夜天城抱着阿姐的尸体痛哭流涕;


曾在一片寂寥的乱葬岗下握着冰凉的黑笛无声抽泣;


曾在年幼的外甥哭着要爹娘时舅甥俩抱在一起默默流泪;

……


一滴泪砸进碗里。


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回来。


物是人非,连回忆,都显得多余了。






PS.那个…最近考试考得不太好…我觉得我要好好学习了,再考那么差我就可以自挂东南枝了orz……


文的话还是会写的,不过会更的慢…大家可以养肥了看哈(不过我觉得也养不肥多少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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