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_

我靠,我终于找回账号了orz

【羡澄】沐冬(下)

——完结了这篇哈哈哈哈哈嗝


——下篇是夏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


——有往事与现实穿插















柒.


猎猎的风刮着,魏无羡墨色的发丝与血色发带被吹的四散,他指尖细细摩挲着那只漆黑的长笛,静望山下一片刀光剑影,凶尸嘶吼。


听到后头隐约传来脚步声,他也不慌不忙地转过身。魏无羡垂首,低声笑道,“江澄,你来了啊。”他随即抬起头来甜甜一笑,道,“也是,估计能这么快上来的,也就只有你了。”


凶尸不伤云梦江氏的人,更不可能伤了江澄。江澄又挑了条偏僻的小道,一路走下来连个凶尸的影子都见不着。


夷陵毕竟是江南,雪下得小且少,前些日子又有过一场小雨,地上湿润得根本存不住半点雪,故那纷纷扬扬的雪花只在空中看得见,落了地就只得化作水。


自不夜天一战魏无羡合上阴虎符后,他便再没见过江澄,此次乱葬岗围剿,他料想江澄定然会来,结果自是如他所想。


江澄指上紫电早已化作一条长鞭,闪着耀眼灵力,似是下一刻便可将安稳坐于山石之上的魏无羡给抽筋拔骨,以解心头之恨。


魏无羡自己也清楚得很,他没有金丹,而江澄有;他孤立无援,江澄手下则有数千修士;他强弩之末,江澄则灵力充沛。


结局似乎显而易见。


“你…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魏无羡痴痴望着江澄,呐呐自言道。


江澄只觉得此番有些想笑,魏无羡想听他说什么?


我原谅你了?还是我恨你?


没可能去原谅了,云梦江氏护不住一个弑杀三千修士、御万鬼的夷陵老祖,不论他是否心存善念。


他恨,恨魏无羡夺他所爱,至亲皆失,独留下一个哭哭啼啼的奶娃娃给他。江澄自也怨,怨魏无羡事事不听他的,愿自己无能,谁也护不住,满盘皆是败子,再无周旋的余地。


可说出来有什么用?既无法挽回也没法放下,仅是无用功罢了。


“无话可说。”江澄道。


魏无羡只是笑着,他俩说不出谁比谁好,江澄被宗内事务所累,魏无羡则被鬼道反噬所折磨,可明明自己已然千疮百孔自顾不暇,却偏偏还得分出精力来安顿别人。


魏无羡状似怜爱地轻抚着陈情,鲜红的穗子衬得他肤色愈加苍白,“我俩真是像,你不好我也不好。”他嬉笑着,“我自是晓得你恨我,可你知不知道我也恨你?”


江澄心下一惊,步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他扣紧紫电,“闭嘴!”


魏无羡“咯咯咯”的笑着,“我鲜少听你阻劝,你也晓得,何必再拦着我?”他道,“我恨你知我心意却偏装作毫不知情…”


他轻眨着眼,眼前忽然一阵亮白色,魏无羡抬头便见紫电甩至眼前,他却是躲也不躲,鞭尾扫过脸颊,划开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一滴一滴地流着血。


“你给我闭嘴!”


魏无羡继而朝他甜甜一笑,开口便道,“我恨你一次次阻我表达心意;我…恨你心里有我却从未表露……”他自嘲道,“可我有什么资格去恨呢?”


自作多情,自找苦吃罢了,何必呢……


“江澄,我是个自私的人啊……”


“什么……唔!”江澄还讶异于魏无羡的最后一句话时,魏无羡已缓缓站起身,四周忽然惊奇一阵狂风,吹的风沙四起,雪花乱舞。江澄伸手挡在眼前,他身侧掠过一只只阴气十足的厉鬼,张着血盆大口朝魏无羡冲去。


“魏无羡!”江澄刚想向外踏去,他面前却赫然窜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只要他走一步便会将他拖回到原地。江澄想拔出三毒来,却不知他腰上的三毒什么时候被那些黑气给拔了出来丢在一旁。紫电对这些黑气没什么作用,打散之后又极其迅速地再次凝结,只是空费时间。


一只只尖牙利齿的恶鬼咬破苍白肌肤,殷红血液喷溅而出,腥甜的味道在空中飘散。大口的血肉被撕扯而下,魏无羡脸上却只是一片麻木,他嘴唇微颤,喉咙里零零散散冒出几个不成语句的词。


江澄立于百鬼之外,紫电早已化作指环重新套在指上,他看得惊心动魄,瞳孔猛然一缩,吼道,“魏无羡你他妈做什么!?”


魏无羡断断续续地说着,“我…还债……”


江澄冷笑道,“你还个屁的债,真以为自己的命有那么金贵抵得过上千人?!魏无羡我同你讲,你给我活着去还!死了是便宜你了!你他妈别想着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万事大吉了!!”



“江澄,我没这个意思……”魏无羡叹息道,与此同时又一只厉鬼咬上他左肩,顿时鲜血淋漓,“总不过…抵了一些吧……”


“魏无羡!”江澄目眦欲裂,他咬紧牙关,嘶吼道,“你他妈回来!”


而魏无羡则是缓缓闭上眼,如睡着般的安详,他向着江澄伸出手,手指骨节分明,毫无血色的唇勾起一抹笑容,极尽温柔地说着,“吾爱啊,愿你一生欢喜,可却再无所爱。”



“我是个自私的人啊……”


自私到想你一直记着我,至死都忘不了。



捌.


“宗主!”一个个绛紫衣衫的江氏门生跑上山来,剑上和脸上都沾满了乌黑的血。凶尸不伤江家人,可不代表江家人不杀凶尸,此次乱葬岗围剿,云梦江氏功居首位。


江澄撑着三毒从乱石遍地的地上颤巍巍地站起,他脸上略显迷茫,身上的宗主服饰有些破口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细小的伤口向外渗出点血。


“宗主,您……没事吧?”


江澄摇头,“并无大碍。”


门生松了口气,又问道,“宗主,那夷陵老祖可是已经除掉了?”


江澄有些出神,总聚不起精神来,他呆愣愣地看着那一片血迹的狼藉之地,“或许吧……他应该是…死了……”


门生热泪盈眶,猝然跪下,道,“谢宗主替我报杀父之仇!如此大恩,我日后定为云梦江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接着跪下了一大片的人,江澄垂首一望是清一色的绛紫,他倏然想起,如今他带来的的云梦江氏的门生,竟有七成是不夜天之战后为报仇才入门的。


他这算是借了魏无羡的光,才有了如今的阵仗吗?


“起来……我们回去。”江澄扶着一块嶙峋的山石,三毒插入地中时卡在两快石中,江澄一时没拔出来险些身形不稳就要摔下茫茫尸海中。


“宗主!”


门生上前去扶他,江澄一把抵开,他手放在心口处,感到掌下加快的跳动。江澄喘着气,他眼前逐渐一片氤氲,珠儿似的泪一颗颗掉下来,与石上的血溶在一起顺着石间缝隙没入山中。


江澄咬着下瓣唇,魏无羡,魏无羡你故意的!


那样死在他面前,又同他说着那种话,摆明了是要让他一辈子记着!他江晚吟自欺欺人如何?拦着魏无羡又如何?何须他魏无羡血淋淋地剖出来后丢在他俩面前,让他记着这份有违常理的情感?!


江澄逼回了眼泪,他抬起掌心,看着手掌间的血色,咧开一抹凄凉地笑,眉眼间尽是苦痛,“什么一世欢喜?什么陪你到老?骗小孩的把戏罢了,你留给我的,不是只有那痛彻心扉吗?”



玖.


“宗主,宗主?”


江澄被叫醒,睁开眼时眼睫微颤,抖下几片雪花来,他掸了掸肩上的雪,道,“何事?”

来的是个面白的十三四岁的男孩,他一手提着纸糊的灯笼,一手怀里抱着个五六岁的奶娃娃,那娃娃面容精致,眼角有些未干的泪痕,奶白的肤色,光洁额上点了一颗丹砂痣;小娃娃穿得厚实,外面还裹了一块绒毛毯子,绣着绽放的九瓣莲。


“宗主,小公子做噩梦魇着了,哭着要您。”少年轻声道,生怕吵醒了怀里的小祖宗,“您别在这睡着了,容易受凉。”


江澄从石凳上起身,接过少年怀里的娃娃,小娃娃骤然感受到位置的变化后便睁开了眼,雾蒙蒙的一双眼睛对上江澄,他伸着手抱上江澄,咂巴咂巴嘴巴,迷迷糊糊地叫了几句,“舅舅舅舅,阿凌做噩梦了……”


江澄轻轻拍着金凌的背,道,“又不是真的,哭什么哭?你水做的啊?”


金凌委屈地撇撇嘴,“舅舅坏,阿凌梦到坏事才哭的…”


“梦到什么了?”


“阿凌梦到…”金凌说着说着又开始抽抽嗒嗒地掉眼泪,“梦到舅舅…舅舅不在了,莲花坞没有了……呜”


江澄叹气,捻着袖子来给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外甥擦眼泪,“好了好了,不都说了是假的吗?舅舅不是在这吗?舅舅说过要陪你长大的吧,说过了便会做到,绝不会食言的。别哭了啊。”


终归还是个小孩子,金凌哭了没一会就累得睡了过去,吮着指头靠在江澄肩上。


少年对着江澄拱手一拜便要退下,谁料江澄看着他这一动作,竟开口叫了声,“灯叔……”


少年闻之一愣,而后笑道,“宗主怕真是冻着了。家父迎灯早已殁于温家侵占莲花坞时,宗主面前的,是迎巳。”


江澄默不作声,越过迎巳向院外走去,而后迎巳才听见那几乎融进飞雪中的声音,“知道了……”



我是真傻,沐浴于皑皑白雪中,竟连这虚虚实实都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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