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澄】悲喜交加
——是不若相忘背景下的一件小事
详情见合集第一篇
——提问:写失败了的糖会变成什么?
壹.
江家的祠堂里不仅有历代家主及其亲眷的排位,还有每代江家人的合家福。一张又一张古老泛黄的宣纸上,绘着曾经鲜活的面孔,洋溢欢愉的笑容。
魏无羡任代宗主后常爱到这里看看,从头走到尾,最后就可以看见画在纸上的、薄唇抿着勾起一抹笑容的江澄。
江澄在画合家福的时候笑得好开心啊,魏无羡想道,好像唇角都融进了丝丝笑意。
魏无羡伸出手想触碰一下江澄的面容,却又在只有分毫之间收了回来。
他惨然一笑,道,“罢了。”
要是颜色掉了怎么办啊,这可是我现在唯一能看见你的方法了……
贰.
云梦江氏有个习俗,会在江氏主母诞下长子的一年后请画师来画合家福。在江枫眠那代,江澄刚满一岁时魏无羡还没来江家,那张合家福上自然没有他的位置,年少时两人被罚去跪祠堂的时候魏无羡没少拿这事开玩笑,江澄也曾许诺过他说当他当家主了,定让魏无羡站在他身侧,让画师给画进他们江家的合家福中。
魏无羡当时感动的不行,抱着江澄笑嘻嘻的,开心的不知天南地北,然后被江澄一拳打到一边凉快去了。
江澄前几日便吩咐了江思去找个技艺好的画师来,等江落满周岁的时候要画合家福。
江思没过多久就找来了人,江澄按照画师的嘱咐备好了宣纸和一些颜料,就等着江落生辰一到。
江澄靠着窗,他手里握着个鸡蛋大小的银铃,上面刻着个纂体的“婴”字,淡紫色的穗子编织的精巧,月光柔柔地洗礼着它,银铃发着浅浅的柔光。
“你说他会来吗?”江澄似是自言自语道。
江夫人挽了挽袖子,她正握着把小刀专心致志地削着苹果,没听清江澄问什么,“啊?澄澄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早点睡吧。”江澄收了银铃,拿着桌上的文书跨出门外,“睡前少吃点东西,别有涨着肚子睡不着了。”
江夫人对他一笑,敷衍道,“好嘞好嘞,江宗主您好生休息去吧,别熬太晚哟!”语罢,又嘴里咬着苹果手上开始拨起了橘子。
江澄:“……”
这丫头就听不懂我说话了啊!!!
叁.
画合家福那天天气正晴朗,外头很亮堂,不会阴沉沉叫人看了心里郁闷。
魏无羡从大清早开始就蹲在树上了,他怀里还抱着热腾腾的肉包子,边吃边等着江澄一行人过来。
今天是画合家福的日子,魏无羡可没忘。他想到以前江澄答应他,把他也画进合家福里,可那是他还是江家人的时候,若是现在的话,江澄还会不会让他的身影进合家福呢?
谁知道呢?魏无羡叼着个包子想道。
他羡慕所有的江家人,哪怕是厨房里烧火,上山砍柴的,甚至是倒夜香的,人家好歹还是云梦江氏的人,是家主江澄会注意到的,身上也有着刻着自己名字的清心铃的。
而魏无羡那颗清心铃,早已不知所踪,许是被人踏碎了深埋进尘土,或是当作了材料融进了某把剑刃,毕竟江家清心铃的材质极好,锻造成剑也是把宝器了。
反正不在他这就是了。
肆.
哎呀,来了。
魏无羡立马调整好坐姿,摆出个笑容来,他把身旁的包子放在树干上,衣服也整理的一丝不苟,好叫人看不出他平时的放纵不羁来。
江家的合家福代代都只在同一个地方画,而且连背景都得画进去的,不论是花鸟虫鱼还是人,只要出现了就都会画。魏无羡曾看过一代家主的合家福,上面除了家主一家人,背后的池塘里还有两个光着膀子游泳的小孩,画的那叫一个活灵活现,比家主还显眼呢。
魏无羡心里啪嗒啪嗒地打起了小算盘,就算不能站在江澄身边吧,虽然离着是远了点,但好歹还是进了合家福嘛,也是一等好事。
魏无羡这算盘还没打完,就被人叫住了。
“先生,你等会。”江澄叫停正欲动笔的画师,江夫人怀里的江落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嘴里流了些口水下来,咿咿呀呀地对着江澄张开手。
“哎呀澄澄,小糯米不要我抱呢,你抱着吧。”江夫人弯唇一笑,“刚好我也抱累着了。”
江澄依言接过,又抬头对着魏无羡道,“下来。”
魏无羡拿着自个包子灰溜溜地爬下了树,心里暗叫不好,这事还没做成呢就被主人家抓了包,失败失败啊。
魏无羡上思下想着准备挑个借口,江澄这边也在苦思冥想着怎么开口叫魏无羡过来画合家福。
一会儿过后,魏无羡拿着那袋凉透了的包子放在江澄面前,尴尬一笑,道,“啊那个江澄,我觉得这家包子挺好吃的,就买过来给你尝尝啊。哈哈哈……”
与此同时,江澄也开口了,“魏无羡,你会不会来画合家福?”
江落:“咿呀咿咿。”
魏无羡:“!!!!!”
江澄“……”
江夫人在背后捂嘴偷笑,“哎呀你俩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啊哈哈哈哈?”
江澄脸色一时间不大好看,阴沉沉的,他压着声音道,“你今天就是来给我送包子的?!!!”
魏无羡一听就晓得江澄心情不好了,连忙把包子一扔,迫切解释道,“没有没有!江澄,我是来画合家福的!!!跟包子半点关系都没有啊啊!!!”
江澄冷哼一声,朝着魏无羡丢了一个东西过去,“先借你带着,画完了就还我。”
魏无羡接过,一看便开心的不得了,如获至宝,一个刻着他名字的清心铃此时正静悄悄地躺在他掌心里。
伍.
他们身后是一片莲塘,那朵红莲在一群粉嫩嫩的颜色中格外显眼,碧水绿叶映托着,金黄色的鲤鱼在其中游动,时不时溅起一两朵水花。
魏无羡站在江澄左边,他腰间挂上了那枚银铃,心里比灌了一大碗蜜糖还要甜,一双桃花眼简直要眯成了一条缝。
江澄怀里抱着江落,小家伙肉肉的脸上有两片绯红,额发乌黑浓密,他缩成小小的一团睡着了,倒也不怕他乱动。江澄给他掖了掖被角,清晨水汽重,怕江落着凉了。
“江澄,我今天好高兴啊。”魏婴低声道。
江澄下意识怼了回去,“我就没见过你有哪天不高兴的。”
“我每天都高兴,但今天是特别高兴。”魏无羡笑嘻嘻地回道。
“咳咳!”花白胡子的老画师出声提醒道,“江宗主和魏公子还请不要说话,以免打扰了我老头子作画。”
江澄随即一个眼刀飞过去,示意魏无羡赶紧站好来。
魏无羡站是站好了,但那张嘴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话,“诶江澄,你怎么愿意让我进你家的合家福啊?”
江澄瞅见那老画师从画板后探出头开,连忙抿着嘴笑了笑,他自身后扯过魏无羡的手,示意他把掌心张开,然后在上面写道,“因为我守信。”
魏无羡愣了愣,又接着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是啊,你最守信了。
陆.
“阿爹,我们的合家福里怎么有婴伯啊?他也是江家人吗?”江落踮着脚指着魏无羡道。
江澄看着他伸长了手也够不着魏无羡,过去抱起他,道,“算是吧。”
“我看阿爹和阿娘都笑得很开心,怎么觉得婴伯笑得苦苦的,像我生病时喝的药一样,感觉要哭了。”江落疑惑道。
“或许是他本来就想哭吧。”江澄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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