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_

我靠,我终于找回账号了orz

【羡澄】双行·红丝绕(贰)

——接上文

——推荐BGM:双笙 《镜花水月》






     魏婴发觉江澄表情不对,上前一步,“江澄,你怎么了?”

  他越往前来江澄便痛得越是厉害,江澄连忙退后,魏婴步步紧逼。江澄没法,索性破罐子破摔,上前将魏婴狠狠推开,先是喘了一口气而后厉声骂道,“魏无羡你是有病还是犯贱?!我要你回来的时候你说让我弃了我,不必再管;这回我不要你回来,让你跟蓝二滚得远远的。你偏偏又要像个苍耳似的挂在我身上怎么都下不来!你是想怎样啊!?”江澄说着说着那双杏眸里便沁出了泪来,“你生前烦着我,死后也不安生,如今你来来回回地折腾我做什么?”

     他咬着牙,双目猩红愤愤道,“你若是觉得我欠了你的,我现在就剖了这颗金丹还给你!你那些苍白的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爹娘和阿姐能回来吗?你犯过的错能弥补吗?!”

  魏婴见他动怒,又掉了几滴眼泪下来,一下子便慌慌张张地要来给他揩眼泪,“江澄我我……我没有逼你。你别哭啊……我错了我对不起……”

  “你滚!你走开!!!别来烦我!!”江澄甩开他的手吼道。

  “好好好,我走。”魏婴听了赶忙走开,他晓得江澄估摸着是心情不好,现在再去问这些可不就是往枪杆子上撞,魏婴再糊涂也不至于做这种傻事。要知道他跟江澄的关系已经够僵了,再闹出这么一出来,指不定以后连面都难见上。

     他没敢再回头看,生怕触了江澄霉头,路边生着野草,魏婴泄气地揪了几根。他像少年时一样把细长的草叶塞进嘴里叼着,没过一会便吐了出来,他随手丢掉剩下的那些,“呸!难吃死了,真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一如既往的酸涩,与他少年时的情绪一般,半分的甜蜜都不曾留下,仅剩下赤裸裸的讽刺,讽刺着现实与想象间的鸿沟般的巨大差距。


  柒.

  魏婴曾经想过如果他能跟江澄在一起的事。

  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弟。

  要说为什么喜欢,他大抵说不上来什么理由。

  江澄很好,长相处处都他心意,心口不一的性格让人觉得很是可爱,他俩自小一起长大,互相了解,知根知底的。

  魏婴的小心思想的久远,书上常说白首不离,他觉得自己跟江澄该是连死后都要住同一个棺材的关系。

  爱是要有所牺牲的,江澄对魏无羡的牺牲大概是他从今往后都养不了狗了,魏婴思索着自己或许可以努力克服一下心里的恐惧,把自己从见狗即叫即跑转变为能够淡然的与狗共处一室,这样就挺好的了。魏无羡若要跟江澄在一起,那他那向往着自在游侠生活的心思可得放一放,江澄日后定然是要做个好家主的,不可能时时刻刻游走四方,仗剑天下。魏无羡倒不求多,江澄只要每两年陪着他去外面晃荡个一两月他便是知足了。

  魏婴盼着自己简简单单的愿望能够实现,然后正当他念着还在云深不知处求学的江澄时,他喉间一塞,咳了两声后便吐出了一片花瓣。

  他当场愣了神,望着从自己嘴里吐出的红艳花瓣发着呆。他认得的花并不多,拿着那片花瓣翻了好些书才找到了这花的名字——火花兰。

  书页上的花朵泛着妖艳的红色,花形像是元宵灯会上在夜空中绽开的烟火中转瞬即逝的火焰,好看极了。

  魏婴发起了愁,他杂七杂八的书看了不少,自然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吐的花所含的蕴意就是自己心中所想,他果然是太想江澄了,竟害了着会要了命的相思病。

  火花兰是六瓣的,他还剩下五瓣,若要等着江澄回来便还有三个月,这三月内他可得努力抑制住自己的乱飞的思绪,不然江澄还没回来自己就已经死翘翘了。

  是该找点别的事做的。


  捌.

  江澄回来后魏婴满心欢喜,早把自己担忧的吐花瓣这事给抛到了脑后,他觉着以后跟江澄再也不分开了,这病好不好倒也无所谓了。自己总有一天是要坦白心意的,不论江澄接受与否,他都会待在江澄旁边,一步都不离。

  而江家出的事是魏婴从未想到过的,他细想这自己这从小到大犯的事,时候无非就是因为偷莲蓬时叫莲农用竹竿子敲两下背;带着江澄出去厮混被虞夫人罚去祠堂跪半个下午;再不然便是云深求学时跟着蓝忘机那个古板一起挨板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次灾祸来得突然,付出的代价也格外沉痛。

  他们没有家了。

  虞紫鸳和江枫眠双双去世。

  江澄的金丹......没了

  江澄睁着无神的双眼跟魏无羡说自己金丹被化时,魏婴的内心是心疼、后悔的。

  等到江澄发作一番被温情一根针弄得睡着后他站在桌边,暗暗运转体内的金丹,红色的灵力绕着他掌间缓缓转动着,魏婴返头看了一眼江澄,心中五味杂陈。

  魏婴可以没有金丹,江澄不能没有;

  云梦江氏可以没有魏婴,但不能没有江澄;

  换丹吧。

  魏婴捂着嘴蹲在地上,他尽最大的可能放轻咳嗽的声音,血丝从掌间滴出,展手一看,几乎与血色融为一体的一片花瓣静悄悄地躺在手心里,无声无息地诉说着那个病症的存在。

  这是第二片了。魏无羡合眼。


  玖.

  被扔进乱葬岗的那三月魏婴的病发作的厉害,他日日夜夜地与数千鬼魅相伴相随,迷惑的幻术中过不知多少,每每眼前浮现出莲花坞和江澄时,他都险些中招,非是得强迫自己清醒着,咬破了舌尖才能免得中招。

  他想江澄,也担心他。

  温狗时时刻刻的追杀令他忧心忡忡,乱葬岗丢下一两堆血淋淋的尸体时,他总要赶在一群食尸肉的恶鬼前去看看里面会不会有江澄的。魏婴那时便有些疯了,这里的环境根本不是人该待着的地方,死尸环绕,乌鸦绕树。他一见到穿着紫色衣裳的尸体,也不管上面尸首究竟是谁,先是伏地大哭大叫一场,然后再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看这尸体的面目;看清了不是江澄后,又开怀大笑着,笑得一脸泪痕,脸色跟喝了酒似的涨红,这时他总是要拿着腰畔的陈情胡乱吹上一曲,权当是欢天喜地的庆祝。

  魏婴在乱葬岗吐了三片花瓣,刚进来时一片,中途痴痴傻傻地想江澄是吐了两片带着血块的,看着怖人。

  他还剩最后一片了。

  魏婴幡然醒悟,强抑制住自己的心思。乱葬岗里多的是让他干的事,他要去找每日吃的食物,金丹已没了,他无法辟谷,饿着肚子体力不济便只能被恶鬼分食。

  人间几多疾苦,他在这三月里几乎受遍了。

  草根树皮没了,他就去找新鲜的尸体,割下几块肉来,生生啖之以果腹——这里阴气太重,生不起火。他不像活人,甲缝里是血污,蓬头垢面,瘦得吓人。

  他倒是不缺衣服,随处走两圈便能收到一两堆来,团一团便是个好睡的小窝。只是时间容不得他休息,对鬼道需废寝忘食方可精通。

  魏无羡身躯早已受尽磨难,他有时半疯癫半清醒,睡着了没有两刻就能被噩梦惊醒,摸摸垫头的衣服上面一片湿凉。

  江澄......等我...他总是这样喃喃着让自己坚定。


  玖.

  世事难料。

  射日之征中魏婴无疑是个大功臣,但这也免不了他被众人排挤的命运。

  从莲花坞舒适的绵软床铺搬到乱葬岗硬邦邦的床板上去;从一日三餐的珍馐美味到粗茶淡饭甚至有时食不果腹;在低头不见抬头见到偷偷摸摸地好几个月才能见上一面。

  不论怎么说这对魏婴都是个改变。

  江澄鲜少会主动来乱葬岗的,毕竟在外面的人看来他俩已经决裂,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碍着谁,江澄来乱葬岗要是被看见了,谁知道那些人会怎么说。

  不夜天之后江澄就再也没来过了。

  来了才是不正常,怕也是为了要他的命。

  那段时间他的情绪和病症都不稳定。两者加在一起发作起来时常令人痛苦不堪。

  他怕伤着别人,就日日把自己反锁在门内,透过没关好的窗便能看见魏无羡半疯半癫地在小屋子里头发着狂,他脸上是未干又新添了不少的泪痕,嘴上却放肆大笑着,仿若做了些酣畅淋漓的事使他欢喜了许多。一双本该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此刻染着野兽般的猩红,似有实体化的戾气从其中漂出,叫人害怕。

  魏婴疯了。

  他在乱葬岗围剿的前几日,偷偷摸摸地去了趟莲花坞,把江澄劫了回来。

  魏婴难过,悲愤,他想着为何他跟江澄会走到真正再无瓜葛的这一步上。

  虽不至于情深意切,但也不该是仇人见面。

  他用鬼气封了江澄的穴位,扯了江澄束发的绛紫发带蒙住了眼睛,他抱着怀里的人,这一刻才仿若拥有了世间的所有一般,分外美好。

  江澄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他似乎是预料到了魏婴迟早会有这么一出等着他。

  魏婴眨了眨猩红色的双眸,歪头浅浅一笑。

  江澄貌似刚刚沐浴完,身上是淡淡的皂角味,长发披着,因为编了辫子的原因旁边两绺头发有些微微的卷曲。他只来得及在里衣内套上了一件不厚的外袍,紫电和三毒都顾不得拿上便被魏无羡强硬地掳来。

  “魏无羡你想怎么样?”江澄挑眉问道,“怕了还是怎么的?我不知道你除了狗还会怕死。”

  他耻笑着,语气中是莫大的嘲讽,“你就是把我抓来了也没用,我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三天后该打的乱葬岗还是会打,跑也跑不掉。”

  “我不想跑。”魏婴笑道。

  “我想要你。”

  江澄瞪大了一双杏眸,他脸上忽而飞上两片薄红,咬着下瓣唇,从牙关里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不知羞耻!”

  魏婴见此笑得更欢了,他上前虚虚地环抱住江澄,伸着头在江澄颈窝里蹭蹭,一脸的眷恋,柔柔道,“你好看,我好喜欢……”

  江澄整个人都愣住了,想他活的这二十年来,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亲密得令人瘆得慌。他恼羞成怒地扬手一掌要打在魏无羡脸上,却在半路就被魏婴抓住,那人直接攥着他的手腕摁在墙上,湿滑的舌尖舔着掌心,一直到他腕间疯狂跳动的脉搏。

  江澄在发抖。

  他衣衫早在那一番争斗中散开来,露着大片白玉般的胸膛,另一只瓷白色的手早已在上面作祟,有些长的指甲在上面刮刮蹭蹭的,勾起了些本不该有的莫名感触。

  恍惚间魏婴恢复了一丝清醒,他可见江澄一双含水的眸子正看着他,像是被人欺负狠了。

  他下意识地想放开这人再好声道一番歉,可转念一想,这若让江澄察觉到自己神志已归,下一刻他就会被狠狠推开。

  魏婴坏事做尽,不介意死前风流一把,了了这平生夙愿。可他那颗尚存善意的良心过不去,便想着亲一亲江澄的唇然后说上几句安慰的话。

  可没等他安慰上人,江澄便开口了:

  “够了,师兄。停下来吧。”

  两张唇下一刻便要相触缠绵,可偏偏江澄说了这么一番话。

  魏婴依稀听见咯噔一声轻响,他不需去看,他感觉得到,那是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不该忘了的,江澄那一张嘴,是怎样将各个普普通通的方块字串联在一起,磨成一把最最锋利尖锐的刀子,再在刀尖淬上弑人的剧毒,最后没入人心的。

  他任由自己再次被疯狂支配,眸中染上血色,仅有这样他才能不再伤悲。

  魏无羡俯下身去,咬住江澄脖颈上的一块皮肉,牙齿刺入皮肤,直到血液流进,他才落了泪下来。

  

  

  

  “对不起……”我有太多的对不起该对你说了。


  拾.


  魏婴的做法粗暴没有章法,江澄在这场荒唐事中几乎体验不到半点乐趣,除却痛苦就是心口的疼痛。他觉得像是有什么长开了,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像是枝条的东西缠上了他的五脏六腑,一点一点的环紧,不是置他于死地的动作,倒像是要将二者的生命相连接。

  江澄喘息着抬起头,他看得见魏无羡苍白的脖颈,皮肤似是透明的似的,青色的搏动着的血管掩在其下。

  他咽下一口唾沫,颤巍巍地伸出了双手。

  魏婴疯了,什么也不知道......

  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他......

  江澄的手掌心贴着魏婴脖子侧面的中部,缓缓收紧手指,他额上掉下汗珠,脸上神情夹杂着绯色的情欲和紧张。

  “阿澄......”

  江澄的内心猝然崩溃,他在听见这一声之后下意识被收回了手。他看见魏无羡抬起头来,脖子两侧是青色的指印——使他造成的。

    分明魏婴才是那个桎梏他的人,分明他才是被伤害的人,凭什么魏婴却像个孩子似的委屈?

  魏婴像是失了痛觉,沉沦在单向的情事之中,就连差点没了性命都察觉不到。

  江澄对上魏婴依旧猩红的眼眸,抱住了他,将下颔靠在他肩上,眼角沁出些晶莹的液体。

  他闭上了眼,那液体便随之滑落,“我在……”

  只差一步。

  

  拾壹.

  魏婴的最后一片花瓣是在那座山上吐出来的。

  他周围尽是凶神恶煞的鬼灵,疼的大叫,身上的肉被吃进肚腹,鬼灵的身体又庞大了数倍,血盆大口似要一口吞食了他。

  魏婴不是不怕死,他是只能死一条路能走。不论怎么说,他都曾是云梦江氏的门生,只要夷陵老祖活着一天,这就会成为云梦江氏上面一个永恒的污点。只有江澄大义灭亲地杀了他,才能抹除。

  道理谁都明白,何况魏婴早已通透了。但临近鬼门,人本性中对死亡的恐惧被诱发了出来,当恶鬼咬上了魏无羡的肩头时,他开始向江澄求救,一如年少时见了狗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江澄!江澄救我!”

  “好痛!真的好疼!!”

  “我不……”

  ……

  魏婴发不出声音了,因为此时一只恶鬼咬上了他的喉管,他说不了话了,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立于百鬼之外的江澄。

  紫袂飘飘,银铃轻响。

  他依旧是俊眼修眉,身姿纤长,窄肩细腰的模样。

  真好看啊……

  只是那双眼眸中没有什么情绪,平平淡淡,仿若置身事外,抑或许是他看不出吧。

  魏婴突的笑了,眼中滑下泪滴,在他那张伤痕累累,深可见骨的脸上纵横。

  他张开嘴缓缓做了个口型,算是对这半生情感的一个了结。

  三字箴言,以表爱意。

  那朵艳色的花瓣,随着他身躯的消逝一齐没入尘土。

  

  拾贰.

  “咳咳咳咳咳咳咳!”江澄扶着长廊上鲜红的柱子剧烈的咳着。

  难受,太难受了。

  喉咙里像是针扎,就连呼吸这种平常最简单的事对现在的他来讲都是一种极大的痛苦,仿若每呼吸一次他的生命就在削减。

  又是熟悉的属于花瓣的轻柔感,江澄绝望地吐出那片紫藤花,这次它的颜色比往前都要浓艳,相比之下江澄的脸却白得像张纸,好像被这花吸去了颜色一般。

  江澄阴沉着脸色,咬紧牙关,一拳打在火红的廊柱上,廊上檐头落下些枯黄的树叶,然后再无半点反应。




PS.由于三次元的某种因素可能会长时间消失

emmmm,暑假归来填坑d(ŐдŐ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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