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_

我靠,我终于找回账号了orz

【羡澄】双行·木案书(捌)

——没能写到自己预期的剧情,难受

——这里申明一下,这篇文,它真的是HE呀!所以各位挺过去后面真的会有好结局的!

—— @刻骨铭心的过去,铁打的双杰 猜到了我部分剧情的寻

——推荐BGM:双笙 《镜花水月》


  叁拾捌.

  江澄随着魏婴一起跳下来是下意识的,他的动作先于他的思考,但即便是思考过后他也觉得自己跟着魏婴一起跳下来这个决定才更好。

  万一这洞穴里又有什么要人命的鬼玩意,魏婴这跌下去了哪还有命在?

  他不想说自己在不在意魏婴了,这人伤他太重,几刀下去早已支离破碎,不过一个昔日旧爱罢了,或许自己曾经心动的,仅仅是那个云梦湖泽上衣襟别花,浅笑着的少年郎罢了。

  洞穴里是坚硬湿滑的冰冷石块,江澄晓得魏婴此刻是摔不得的——他被蛇咬了,唇都是乌黑的,口中吐出的是微弱的气息。

  江澄在向上流动的气流中抱着魏婴把自己垫在他身下,摔在地上的时候是真的痛,感觉全身上下的骨骼移了位,五脏六腑都剧烈地一震。他疼的眼角都有些酸,想是要流泪似的,但他不会,江澄甚至庆幸自己摔了个好地方,没有凸起的石块,不然撞到了准会把他弄得个骨头碎裂或者半身不遂的。

  江澄把魏婴摆成坐着的姿势,让他靠着石壁,自己好处理一下腿上的伤口。江澄撕下做工精致的宗主服的衣摆,他第一次嫌弃自家绣娘的功夫太好,撕个衣服也过于费力了,好歹是撕下了一块完整的布条,江澄拿着缠上了小腿,然后草草地打了个结了事。

  可魏婴该怎么办?

  江澄心里乱作一团,他并没有解蛇毒的药,况且他也不知道咬魏婴的是什么蛇,那瞬间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魏婴手臂上就多了两个流着血的小洞,接着便脸色发黑的一头栽了下去。

  “为什么救我……”江澄借着细小缝隙中透来的一点点光亮凝视着魏婴昏睡的容颜,他伸着手抚上魏婴皱起的眉,轻缓地将它抚平,“你不该像那时的我一样吗?”

  看着你被百鬼反噬,无动于衷、冷眼相待。

  “魏婴,你真的,真的很讨厌…”江澄合上眼轻声道,他声音放的很小,但却因为洞穴的空荡而被放大了许多,“我又欠你的了……

  各不相欠,相安无事不好吗?既然有了更好的归宿你就别再来招惹我啊混蛋……”

  江澄靠在他肩上,通红的眼角,泪落在魏婴玄黑色地衣襟上,“我……”

  我会当真的啊…

  “我恨你恨得底气不足,谢你谢得不甘不愿……你他妈就跟捆木偶的线似的,缚着我的手脚受人摆布。”

  江澄揪着心口的衣裳,又是一阵疼痛,这痛苦伴随他多年了,丝毫不减威力,反而是愈演愈烈。若要说的话,现在便是解决的最好时刻,不论是杀了魏婴还是偷偷摸摸地双唇触碰,反正魏婴昏着不是么?

  但江澄不愿,他或许可以狠下心肠看着魏婴在他面前身消魂陨,这他已经做过一次,但他回想起乱葬岗后的那段时间,他心里并没有放下魏婴。

  魏婴头七的时候他带了陈情和荷花酿——魏婴最喜欢的一种云梦酒,他去了夷陵乱葬岗。那时的乱葬岗其实是有人看守着的,但那拦不住江澄,魏婴刚去乱葬岗的时候江澄还会抽时间去看看他,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所以他俩找出不少鲜为人知的小路。

  江澄顺着那条小路往上走,这里依旧荒凉,修士和凶尸的血还没干透,树丛中还能看见些残肢断臂和灵气法宝的碎片。他提在手里的灯笼火光昏暗,风刮得大,陈情的穗子被吹得四散,这氛围让人很是不舒服。

  到了山顶出,江澄还能看见一些魏婴生活过得痕迹,例如那座搭得奇丑无比的茅草屋,开垦出的几亩地,里面还种着没熟的萝卜。

  「“我大老远跑来看你,你就给我吃这个啊?”」

  「“我的江宗主,您可体谅体谅我吧。这有萝卜吃就不错了,我们这可都快穷得啃树皮了,就这萝卜还是我这几天刚种出来的呢。”」

  「“啧,那我下回来的话给你带点吃的和用品吧,省得你哭穷。”」

  「“哎呀江澄你可真好!过来给师兄抱一个!”」

  「“滚你的!恶心死了!走开走开,再靠过来我就不带了!”」

  其实那个时候,倒还挺开心的,虽然不能天天见面,但总好过阴阳两隔。

  那个晚上,他靠在一块山石上,之前江澄也曾在这跟魏婴聊过未来姐姐的孩子得取个什么样的字,还说要好好教他,不让他变成金子轩那模样。

  他走进那间屋子,里面很乱——乱葬岗一战后魏婴的东西被搜刮得很干净,不论法宝还是鬼道手稿,能拿走的都拿走了,剩下的只有破破烂烂的一些用具。江澄坐在石床上,他抚上床中间架着的小桌,上面沾了血还落了灰,一切都显得破败不堪。

  「“等过段时间你这事平息下来了,我就接你回去。”」

  「“好啊,这样就不用天天吃萝卜了,养得跟兔子似的,要不是你还记得给我送点吃的,我怕是几个月也难沾一点荤腥了。”」

  「“这才晓得我好,以前可没见你这样夸我。”」

  「“江澄,你就不记得小时候我夸你唱歌好听吗?那就不是夸了?”」

  「“闭嘴!还不是你诓我唱的?!不然我闲的没事啊!”」

  江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每次相见的时间都太短了,所以在片刻的相处间都会格外的珍惜。

  他顺着桌案的纹理一路抚去,忽然之间,江澄脸上地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在桌下摸到了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像是刀刻上去的文字,江澄把桌案翻了过来,然后他看见了几行刀刻上的歪歪斜斜的字迹。这字着实难看了些,魏婴的字虽算不上极好,但好歹还是看得过去,这些估摸着是他趴着无聊的时候倒腾上去的。

  「“江澄已经两个月没来了,好无聊啊。”」

  「“地里种的萝卜被虫啃了,烦。”」

  「“想去看看师姐,不知道我的小外甥什么时候出生啊,有点高兴嘿嘿。”」

  ……

  “真是…你这人好傻……”

  没来不会多等一下吗?说得好像我会忘了似的。

  有虫不养鸟干嘛?乌鸦也是鸟,让它们吃虫啊。

  想看师姐你又不说,下次让我悄悄带来不就好了。

  ……

  “可是魏婴……我等不到你了……”

  江澄面前端放着两个酒杯,这酒入喉发苦,烈得似火燎烧,烧的他腹中火辣辣地痛。他从来没有跟魏婴说过,其实他并不喜欢喝酒,每每喝完他都想吐,只能等着魏婴喝完睡过去后再偷偷跑到外面去吐得天昏地暗。这感觉并不好,像是把胃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似的,喉咙也会像是腐蚀般的疼。

  宿醉的结果更是难受,山风吹得头痛得不行,眼前迷迷糊糊的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把眼睛睡得失明了。江澄无法再多待,他草草烧了带来的一些纸钱和魏婴喜欢的小玩意,再将那杯酒倒在了旁边。

  江澄站在下山的路口,他回首淡淡地望了一眼那座小小的茅草屋,转身离去。

  不会再来了。

  叁拾玖.

  “江澄……”魏婴痛苦地皱起眉,“好痛……”

  “好难受啊…”

  江澄看着魏婴蜷缩在一起的身体,他握上魏婴的手,“没事的…魏婴,我…我们很快就能出去的……”

  该怎么出去……

  魏婴脖子上的伤口还留着发黑的血,四个陷入皮肤的乌黑指印触目惊心。江澄咬了咬唇瓣,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凑了上去,他把唇盖上那块发黑的皮肤,轻轻吸允着,血液被吸入口中,他偏头吐出。如此重复了几次,血液才终于变成了正常的鲜红,江澄擦了擦唇,拿出储物袋中的一些消炎的草药撕碎,在放在帕子上再盖在魏婴的伤口上面。

  不知道有没有用…江澄仅懂些基本的药理和普通病症的医治方法,蛇毒这方面他是从来没有涉及过的。

  江澄没法否认,他现在很慌乱,魏婴的生命似乎就在他眼前流逝,像指尖的细沙缓缓溜走没入大地。

  “江澄……”魏婴总是断断续续地叫上他两句,明明自顾不暇,却还念着他的名字。

  “你…哭过吗……”

  “废话……”江澄垂下头,他摩挲着套在魏婴指上的紫电,“说得好像你没见过似的……”

  分明你来的第一天就惹哭我了……

  “我…以前爱开玩笑,说…说你像个小姑娘,哭哭啼啼的,像是个水娃娃……”魏婴痴痴一笑,像是沉浸在蜜糖制成的美梦之中,“后面我想了想……你其实不爱哭的,而且啊……几乎每次哭都是跟我有关呢……

  小狗那次;第一次一起挨罚跪祠堂;莲花坞覆灭和不夜天……唉对不起……记不清了啊……”

  “你一直都这么混蛋……”江澄道,“我该高兴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吗?”

  “哈哈……”魏婴低低地笑了两声,又扯出几声咳嗽,“咳咳……江澄,你有没有给我烧过纸钱啊?以前中元节的时候不都讲烧纸钱去世的人都可以收到吗?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拿到啊?”

  江澄伸手给他理了理脸旁的发丝,擦擦脸上的血污,轻声道,“没有……”

  “啊好吧……”魏婴颇有些失落,“那这回我走了之后你能给我烧吗?”

  “……”江澄看着魏婴稍微有些好转的脸色,“别瞎说,这点蛇毒哪要得了你的命?”

  “你给我好好活着,你以为你这条命回来的很容易吗?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重来一次吗?!”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重来啊!

  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跟你扯上任何关系,再也不要成就今日的局面,我们本就不该相识,遇见即是双向的伤害,任何好处都没有。

  魏婴缓缓睁开眼,他偏头温柔凝视着江澄的脸,唇角始终上扬,“江澄,你唱首歌吧。就小时候我喜欢听的那首,好吗?”

  “忘了……”江澄道,“多少年的事了,记那么清干嘛。真是的,该忘的不忘……”

  「“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梅变清凉。”」

  「“别乱用诗,意境都叫你糟蹋了。”」

  「“哪有,我念得不对吗?江澄你这歌唱得就是让人觉得一身清凉嘛!”」

  「“才没有!我就随便唱唱而已!”」

  「“哎呀江澄,瞧瞧!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呀?”」

  “要么你给我听吧…词忘了的话我念给你,你就接着我后面念就行了。”魏婴道,“这样行吗?”

  “……”江澄沉默了一会,复而点点头。

  肆拾.

  “一壶浊酒。”魏婴开始念道,他声音很轻,这让江澄很不习惯,魏婴的话轻飘飘得似是一根绒羽,扫动着他的心弦,让沉寂已久的心房充斥着复苏的乐声。

  “一壶浊酒……”

  “且敬苍生。”

  “且敬苍生……”

  “不辞故友。”魏婴眨了眨眼,朝江澄笑笑,“不辞故友,好吗?”

  我想陪着你,用这侥幸得来的短暂一生。

  “……”

  他的手被魏婴握着,魏婴并没有多少力气,轻轻一动便能挣开。但江澄没有甩开,他任由魏婴握着,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澄,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好多……”

  “嗯……”

  魏婴感觉到有一滴水从山洞垂下的石柱滴在他脸上,微凉的感觉,让他回忆起那个晚上的雨水,倾斜而下,同时还有些湿热的眼泪落下。

  “有时候啊,我就觉得自己像是两个人,又好像还是个无处安放的孤魂野鬼,不知所措的胡乱飘零着,像个无根的浮萍似的。

  我起来看见镜中自己的脸,总觉得旁边有着一层重影,细看之下就像是前世的那张脸,之后再看,就感觉现在的脸越来越陌生。那段时间我特别怕照镜子,任何会映出人像的东西都不想看见,看见了便头疼得不行……”

  “江澄。”魏婴强撑起身子,他微微俯身,抵在江澄额前,目光灼热,他先是纠结样的眨了眨眼睛,而后又道,“我爱你。”

  一如十余年前死生交界时的真挚。

  江澄像是被吓着了似的,他想推开魏婴却思及这人身上有伤,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魏婴倒还松开了他。江澄侧过身子,他强逼着自己看向别的地方以避免魏婴从他脸上看出异样。江澄捂着嘴咳了几声,喉咙里又是有东西要涌出的感觉,是他仅剩的那一片的花瓣……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才说着,“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魏婴的脸僵住了,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好话,就像丢了舌头似的,“你…你不信……”他心里一阵凄凉,即便是寒冬九月的烈风也无法与之相比。

  “我不信…”江澄道,他的话像重锤,一下下击在魏婴心上,“魏婴,即便我信,又能怎样?

  你的喜欢、你的爱都需要太多的代价了,而我却已经身无分文,负担不起了。”

  “……”魏婴合上眼躺了回去,他浅笑着,“这样啊……”

  “对不起,是我过分了……”要求了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

  “江澄,我有些累,先睡一会。”

  江澄沐浴在黑暗中,他回应了一声,“嗯。”

  肆拾壹.

  该信吗?

  不该信吗?

  江澄纠结着,在山上时魏婴跑来救他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前世的魏婴,而不是那个只会一味地逃避的魏无羡。

  他纠结于魏婴的变化的话语的真假,江澄知道人死一次总是会跟以前不一样的,胆小了一点没关系,怕死也没关系,可魏婴是完完全全地变了,责任不愿承担,誓言不愿履行,若不是那个莫玄羽壳子下的家伙有着与前世相同的记忆,江澄早就把这冒充魏婴的家伙给一剑劈死了。

  “你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的?”江澄喃喃道。

  他挪着身子到了魏婴旁边,轻轻靠在石壁上,瞥眼看着魏婴刘海下掩盖的侧颜,几根发丝被抿着的唇瓣含住。

  江澄伸着手去拨开,他鬼使神差地凑近了去,杏眸对上紧闭的桃花目,脸旁垂下的发与魏婴的混在一起,似是纠缠的线。

  他不知道是体内病症所引还是抵不过内心情丝的诱惑,江澄缓缓低下了头,这一幕极其的熟悉,但他也不愿想起,那着实不是个好记忆,唯一记着的只有疼痛与粗暴。

  两唇相触,多么简单的一件事,仅需片刻,烦恼十多年的事情即可解决。

  但江澄听见了一声仿若惊雷的声音。

  

  

  “蓝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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