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_

我靠,我终于找回账号了orz

【羡澄】双行·罗幕遮(拾)

——对不起各位……下一章才是真的大结局……我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辣么多剧情没写T^T


—— @刻骨铭心的过去,铁打的双杰


——这章主要走剧情了咳咳


——推荐BGM:《镜花水月》 双笙


(你们听着歌看着文试试嘛,或者拿歌词对应一下文章内容嘿嘿)








  伍拾.


  云梦的莲花坞内人人神情平缓,无一人带笑,他们手里捧着的是最为喜庆的红绸,却在此刻仿若成了莫大的讽刺。


  莲花坞内的所有门生都聚集在校场上,排列成上百个整齐的方阵,没人在窃窃私语,他们沉默地立在自己应该站在的位置上,如雕塑一般。


  江桢坐在镜前,她没有梳起发髻,长长的三千青丝垂至地面,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被镜子映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紫黑色的中衣,袖口绣着些符文,一旁放置在架上的是一件繁琐复杂的外衣,上面浮动着初绽九瓣莲的暗色花纹——是按宗主规格置办的。腰上挂着的银铃较之前的更为精致,纂体的“桢”字刻得尤为细致。


  江桢的唇色想来没有红润的感觉,十几年下来一直都是病态的白。她挑起一点盒里的口脂,细细地抹在唇上,红艳若血的颜色似是带来了一丝丝的生气。


  这本应该是侍女该做的,但她不愿假于人手,便把人遣散了出去,自己来做。说到底她依旧不愿被人看见脸上的疤,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吓人,更何况别人?


  那张白瓷的面具她依旧带着,江桢解下脑后的绑绳,让那被烙下的疤痕显现出来。


  凹凸不平的痕迹,比旁边更加深的颜色,以及蛛网一般的形状,无一不是她过去苦难的象征。


  「“若不想被别人看见,就好好遮起来。”」


  江桢轻轻叹息一声,接着把面具戴了回去。


  屋里挂着的白幔被-撤下,匆匆换成了红色,她有时候看着这颜色便觉得这如同一个吞噬人的深渊。


  这是江澄死后的第二月。


  按云梦江氏的规定,若宗主无后,则宗主之位将交与其大弟子接管。


  而江澄的大弟子是江桢,今天则是江桢的接任之日。


  “咚咚。”敲门声响起,“师姐。”


  “嗯,进来……”江桢道,她知道来的是江夙。


  江夙跨步走入房内,他弯下腰行礼,“师姐。”


  江桢淡淡移开了视线,点头示意他起身,“往后再来,不必行礼。”


  “是。”江夙应道,他起身拿过桌上的木梳,站在江桢背后替她梳着长发。


  江夙原本打算按以前的样子帮她梳起两个双丫髻,却听江桢开口说道,“盘起来吧,那样快点。”


  江夙便把两边的发丝聚到一起,编好后盘好再正插上一根固发的玉簪,“师姐的头发好长,早就到了腰下了。”


  江桢“嗯”了一句。


  江夙笑笑,他想缓和一下气氛,这段时间来大家都很低沉,鲜少看见有人笑,无一不是耷拉着脸的,“按云梦的地方习俗,没出嫁或是没定亲的姑娘是不能把头发留这么长的。”


  “那待会回来,就剪短些吧。”江桢道,她看着江夙被映在镜中的脸,脸上似有些于心不忍,但依旧说着,“以后也不会再留这么长了。”


  江夙手上动作一滞,又很快恢复正常,替江桢挽着脸旁的发丝。等到大致理好了后,江夙拿过先前打制好的发冠轻轻带着江桢发上,发冠做工精湛,冠上的镂空做的平滑。


  有些陌生的脸。虽然五官没有任何变化,但配上这妆容和盘发,她倒觉得自己看上去比以前成熟稳重了些。


  “槐沫,你有没有觉得,这宗主的发冠格外得重。”江桢扶了扶发冠,轻声道,“以前看着宗主戴的时候并未这么觉得,现在轮到自己了,才明白了不少。”


  “咚——”校场上的古老铜钟被撞响,厚重有力的钟声蔓延到整个莲花坞中。


  “师姐,时辰已到,接任大典开始了。”江夙提醒道,他没有回答江桢问他的那个问题,答案自然是觉得的,江澄这个宗主当得辛苦任谁都看了出来,别人宗主多多少少有十几个兄弟或是叔伯什么的可以帮衬一下,可江澄没有,许多事情只能靠自己,他屋内的灯可以从傍晚点到天明,常常是批公务批着批着就睡着了,等脖子支撑不住头撞到了桌上时又醒了,便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


  江桢起身,她打开那扇关紧的木门,吹来的风吹起额前的发丝,有几缕飘至眼前,模糊了视线,她并未管这么多,只是将手放上了腰上的佩剑,冰凉剑身与指尖摩挲着,“槐沫,走吧。”


  “是,宗主。”


  


  


  


  “有些事,可能你不愿意做,甚至厌恶去做,但你必须得去接受它,这就是责任,你所必须承担的东西。”


  伍拾壹.


  云梦的早市里已有了不少人,茶楼旁边挨着的便是个小酒摊,家酿的黄酒盛在缺边的碗中,五文钱一碗,云梦的许多人都喜欢来早市逛逛时顺便饮上一碗,顺道再与志同道合的人聊上两句。有时交友交恶不过一句话的事,刚刚还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下一刻可能就会因为观点的不同而大打出手。


  “听说了吗?魏无羡他回云深不知处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哪听来的?”


  “嗨呀!这也就最近传来的事,大伙都这么说,我就跟着听了两耳朵,你不知道就是你自个孤陋寡闻了,可怪不得别人!”


  “少在这埋汰老子!有屁快放!赶紧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也就大概半月前,魏无羡独自一人上了云深不知处,刚上来就昏过去了,连句话都没说。要说这魏无羡自江晚吟死后就带着人尸体和佩剑跑了,连清心铃都没给云梦江氏留下,单给了个紫电。这颠颠簸簸躲了金、蓝、江三家的搜查十三年,怎么又自己回来了??”


  “谁晓得呀?!!这魏无羡怕不是脑子有病,瞎折腾……”


  “后来听到这消息,那金宗主和江宗主赶忙就去了云深不知处要江晚吟的尸身和遗物。那魏无羡居然支支吾吾地讲不知道,说什么这十三年来记忆都是空白的,他什么都不记得。那把金宗主气得啊,当场拔了剑就要砍过去,得亏蓝忘机护得快,不然早成两半了。”谈话的男人饮了口酒润润嗓子,接着又唾沫横飞道,“接着江宗主好像跟魏无羡单独聊了会,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目前是不晓得了。奇怪的是这金家和江家对魏无羡的悬赏令还没扯下来,最近赏金还在不断往上涨,这难道是要让人去避尘剑下抢人吗?哈哈哈哈哈哈!”


  这说话的两人旁边桌子前坐了个带着玄黑色兜帽的男人,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得吓人,像是刚从阴冷土地中爬出的尸体。男人一手拿着酒碗往嘴边送,另一手抱着个白瓷彩绘的小坛子,格外珍重的样子,生怕摔着捧着了。


  兜帽下是一双流盼多情的桃花目,稍显浑浊的酒液入喉,是熟悉的辛辣和醇香。他放下酒碗抬手擦了擦嘴,拉低了兜帽遮住自己的脸。


  这正是被悬赏数千两黄金的魏婴,没人想到他现在正坐在云梦早市的酒摊子上喝着农家酒,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魏婴正看着街上一场正室妻子追打丈夫在外养的外室的大戏,那正室本倒也是个贤良淑女,遇到这事也是坐不住了,拔下盘发的珠钗披头散发的就往那娇艳无比的外室脸上划去,一张惹人怜爱的娇嫩小脸上顿时间皮开肉绽。


  他撑着下巴正看得起劲,就差大叫着喊好了,此刻一个庞大的黑影挡在了魏婴面前,他眯了眯眼,看着面前那个至少宽他两圈的臃肿体态的男人,勾唇笑道,“苏老板。”


  苏贵那张挤满了肥肉的脸上也绽开笑容,“先生来的这么早,苏某人让先生久等了。”他指向一旁典雅装束的茶馆,笑道,“来先生,我已包好了楼下的雅间,我们上去了聊。”


  魏婴抱着坛子起身,笑道,“那还请苏老板带路了。”


  伍拾贰.


  那座茶楼是云梦顶有名的一家,雅间更是难定,若是无权无势地想定,往往得提前小半年才能排上。苏贵能在短短几天内定上,更是证明其钱财多到了什么地步。因为这定价昂贵,雅间内的隔音效果很好,楼下和街市上的喧哗在关上门窗后就被隔离在外了。


  桌上摆着的是新上市的明前茶,茶水澄亮,入口甘甜,是难得的好茶。魏婴却不喜欢,他喝上一杯后便觉得无味,就掀开之前买的黄酒上的封泥倒在杯中,喝得可比那名茶痛快得多。


  苏贵见魏婴不喝他那特意泡好了明前茶,也没说什么,他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后把茶壶搁在离自己更近的位置上,捧茶笑道,“先生不喜喝茶?”


  “不喜欢。”魏婴放下酒坛,就着衣袖擦了擦嘴,“半点不如这农家酒得我心意。”


  苏贵朝魏婴身上多瞥了几眼,魏婴下意识拉低了帽檐,却忽然想起这会根本不会有人认出他来,这张脸早就不是莫玄羽的皮囊,而是前世魏婴原原本本的脸,分毫偏差都没有。


  “先生带了货来吗?”苏贵语意中有些着急。


  魏婴心里暗笑,他讲是怎么了,原来是急着拿货了。他慢悠悠地从衣里摸出一个黑布包着的一叠东西丢到桌上,苏贵赶忙拿过,小心翼翼地掀开上面的布,他绿豆大小的眼睛中满是贪婪的光,等到露出了布里面包着的一大叠土黄色的丹砂符纸时,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地露了出来。


  “先生真是神速啊,这前两天才跟你说的,今天就好了。”


  魏婴架着脚,悠哉悠哉地回答道,“还好吧,反正这事也干多了。”他伸出手,立着三根手指,“给钱吧。”


  那立着的三根手指,不是三两,也不是三十两,而是三百两黄金,这对苏贵来说着实有些心疼了。


  “这……之前您也没说要这么贵啊……”苏贵为难道。


  魏婴笑了笑,“苏老板不也没问我啊。”他靠在椅背上,手垫在脑后,“这符纸和丹砂都是上好的,苏老板付的那一千两的定金光是买材料可都不够了,更别说我在这画符上面耗费的心血了,您说说,这些符纸它值不值这个价?”


  未等苏贵开口,魏婴又说了,“再说了,我卖这玩意给你们这种人也有个几年了,这些符纸拿到黑市下去卖,价格总是要翻个十几倍的,到时候苏老板赚的钱比起今天付出去的,那才叫是天差地别。”


  魏婴是个极会说话的人,没理的也能说成有理的。他画这些符纸东西用的虽然是好,但那一千两的定金用来买是绰绰有余的。可别说他根本也没下什么功夫,拿过来随手一画便是了,那厚厚一叠一个下午就画完了,中途还打了个盹。这鬼道祖师也画的符纸威力自然强盛,比起那些个自己胡乱琢磨的半吊子鬼修好上不知多少倍。黑市里倒卖招阴符早就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这玩意作用跟招阴旗差不了多少,只是更加强盛罢了,引来的往往都是些吃人无数的凶神恶鬼。这招阴符在黑市中卖价极高,甚至有些世家子弟为了在夜猎中博得头彩,抓个厉害的鬼怪时,便会偷偷用这招阴符。


  鬼自是能招来的,夷陵老祖做的东西还是好用得很,只不过若是那用符之人法力低微,那可就倒了大霉了。所以自从此符现世,便时常有个两三起某某世家公子或是小姐被恶鬼吞食而死,故而这符纸也就成了个禁物。


  魏婴是三年来鬼道大成,已觅得长生之书,如今寻的是让人死而复生的法子,他怀里抱着的坛子里装的是江澄的骨灰,他也不想看见心上人的身体被火化成灰烬,但尸体会腐烂,而且自己不论背着还是抱着都显得极为显眼。金、蓝、江三家的追查令早已贴遍天下,最开始几年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认出来拖回去。


  不过后来就好了,魏婴找到了重塑形体的方法,他花上两三年的时间给自己倒腾出了一个与前世一模一样的身体,再慢慢渡魂进去。那时候他的魂魄有部分都快与跟莫玄羽的融在一起了,为了换身体的时候不掺进莫玄羽的魂魄,他还得忍着裂魂的痛苦,那感觉并不好,跟百鬼反噬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幸最后还是成功了,莫玄羽跑回蓝家去干什么他不管,反正现在他只是魏婴,一心为着江澄的魏婴。


  为了找到让江澄复生的方法,魏婴得去很多地方,可他没有金丹无法御剑,要去的话只能靠两条腿或是坐马车。魏婴以前是个从来都不知道“穷”字怎么写的人,想他自被江枫眠带回莲花坞后便未受过饥寒,除去乱葬岗和射日之征,他照样过得舒心,没差过钱。可现在不同了,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他可是穷得响叮当,要知道有些地方靠走的话可得走上个大半年才能到,没钱的话可是吃不消。


  “这……”苏贵想了想,要知道他也是着急,谁晓得最近江家的人抽什么风,端了黑市好几个贩卖这种符纸的商贾,他现在慌得不行,只想再拿批好货再高价出售,赚足了钱就跑路。云梦江氏这代的宗主江疏桐可是个狠厉人物,比起其师父江澄阴恨更甚,手段更毒,对鬼修也是一样的恨不得除个干净。“玉面罗刹”的名号也是这么传开的,这女人对鬼修恨之入骨,对他们这种卖阴邪符纸更是没有半点好感,被她抓了才是死路一条!


  他身边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叫去问话了,想跑的直接被敲晕了带走,现在一个人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把他供出来……


  “行吧!三百两黄金,就这么多!”苏贵一咬牙答应下来,“那就请先生随我来拿钱吧。”


  魏婴得了钱自然高兴,起身笑道,“好嘞。”


  伍拾叁.


  “金宗主这边最近有消息吗?”江桢捧了杯茶,微抿一口后说道。


  “没有,那家伙太能跑了,耍得我那些门生团团转,直接被人忽悠进迷阵里去了,关了三天才出来。”金凌拿了一叠画像甩到桌上,“这是上次你让人新画的追查令。”


  画上的人眼若桃瓣,鬓如刀裁,唇边噙著一抹浅笑,墨发用殷色发带束起,正是一少年儿郎的好模样。


  江桢拿过翻了几张细细看着,点点头,“金宗主手下画师果然工艺精湛,仅凭描述便能画得如此神似。”


  “兰陵地界上的我已经让人去贴了,大街小巷哪都能看得着。至于姑苏……”金凌冷笑一声,“他若是还有点良心便不会去那。清河那地归聂怀桑管,我俩管不着,不过他这仙督先前既答应了帮忙找人,想必也不会懈怠。”


  “云梦的不急。”江桢淡淡道,“这人得慢慢逼。”


  “行吧行吧。”金凌又道,“对了,之前云深不知处的时候,你怎么认出来那不是魏婴的?”


  金凌那时候简直快要气疯了,岁华铮然出鞘,掀起的剑气都表达了主人此刻的愤怒。


  魏无羡居然不知道江澄在哪里?!!


  他怎么可以不知道?!带走人的是他!十三年来毫无踪迹的也是他!!魏无羡现在来讲不知道,他有什么资格!!?


  “紫电。”江桢摘下指上的紫电,“灵气认主,无非是靠锁定灵力或是魂魄。先前的魏前辈没有金丹,认主靠的是锁定魂魄,桢在云深不知处已用紫电试过了,无法认定。莫玄羽的身体里面,确实只有他自己的魂魄了。”


  “认主?”金凌讶异道,“这什么时候的事?舅舅从来没跟我提过。”


  “金宗主不知实乃正常。”江桢道,“此事发生在射日之征,桢也不过是碰巧得知的。”


  「“你看见了?”」


  「“嗯。”」


  「“看见了就看见了吧,但是别跟他说。”」


  「“为何?”」


  「“怕这家伙得意洋洋的尾巴翘上天去。”」


  金凌点头算是认可了她这种说法,“你就那么确定魏婴一定会来?”


  “嗯。”江桢带回紫电,“不过还需要一样东西。”


  “是什么?”


  “桢听闻金宗主近来得了一支三千年的翠柄灵芝,不知可否借来一用?”


  “可以是可以,但这抓人跟灵芝有什么关系?”


  江桢放下手中的瓷杯,杯中茶水还余了一个杯底的量,稍长的茶叶滞涩在杯底。


  “自然是,放长线,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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