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

【羡澄】阑珊（二十一）

——剧情流啊

——后期我们可能还会办一两个案子……吧……

　　“诶，晚吟！”魏婴看了过来，惊喜道，“你也在啊！”

　　“魏婴……”江澄回应了一声，可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魏婴从自己位上走了过来，坐在了江澄的对面，他本来是想坐人旁边的，可是那位子早被舒姝给占了。

　　“怎么了？”

　　“刚刚外面说，谢老板……死了……”江澄说道。

　　魏婴点点头，他们所在的小饭馆里已经有人叫了那个报童进来买报纸，魏婴也把那孩子叫了过来，给了一个铜板买来了一份报纸。

　　报纸上还有些余热和油墨的味道，想来刚印出来没有多久，谢芳被枪杀这事估计也是往前一点的事。今天的报纸在早上便已经卖过了，现在加印的这些怕是因为谢芳这事足够火爆，才把原本的头条给删了去。

　　魏婴把上来的菜肴挪到了里边，舒姝顾着吃饭也就往里坐了不少，魏婴趁机挤了过去，两个男人跟着一个小姑娘挤在一张凳子上。

　　江澄懒得去讲魏婴这幼稚无比地行径，他如今一心一意扑在报纸上。

　　谢芳遭人枪杀这事列在了头条的位置，板块占得够大，标题也是粗写的黑色字体。上面放了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但依旧可以看出那是一具额上正中一枪的女尸，血从额上流下，汇聚成了一个血泊。

　　谢芳穿了一身雪青纹缎花褶旗袍，脸上看不大清是否画了妆，腕上带的是一款女表，价格不是特别高，但也算是种奢侈品；奇怪的是她的每根指头上戴满了各色宝石镶嵌的戒指，脖颈上更是挂了十几条价格不菲的金银项链，看着就是被各种各样的珠宝所淹没了一般。

　　照片上看不清的地方在一旁的文字当中有描述，谢芳脸上妆容画得很精美，她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桌上摆着的化妆品还是打开的状态。她身下除却金银珠宝，还有许多名贵的布匹，就如同对待破布一样的随意铺在地上。

　　想着她平日里一身素白的衣衫，如今这么打扮着，可是要去见什么人吗？江澄想道。

　　“这谢老板，有点惨啊。”魏婴看着照片说道，“这明晃晃的谋杀，看来金子轩可有得忙一阵了。”

　　金子轩是巡捕房里的探长，这种事来了他肯定是最忙的那个，更何况死的还是个名满蜀城之内的角儿。

　　“她好像是要跟谁去见面。”江澄点着谢芳身上的衣着，“你看，她穿得很庄重。”

　　“是来跟我见面的吧。”魏婴道，“我昨日跟她约好了，中午十二点在这里见面。”

　　“啧，这谢芳死了，选戏还能选得成么？”马安翘着脚坐在凳子上问着，他个子瘦小，一张脸上除了嘴哪哪都小，“那个王八蛋干的真是！”

　　崔玉握着两指粗的雪茄，轻吸一口，而后说道，“谢老板信佛行善，鲜少与人交恶，谁晓得是谁干的？”

　　马安冷哼一声，他看着一旁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苏君媚，甚至还悠闲地抽着烟，便冷着脸讽道，“我看苏老板倒是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半分难过都没有！！”

　　苏君媚正好好地抽着烟，冷不丁被人这么一讽，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她瞪着那双凤眼，张口回道，“马老板这是话里有话啊，怎么着？觉得是我苏君媚干了这事？！！”

　　“少在这假惺惺！谁不晓得你当初为了个小丫头片子跟谢芳闹了个红脸！！”马安梗着脖子回声，“这个蜀城都晓得了！！你成日都想着到虞家那戏台子上唱，这选戏日子将近，谢芳一死对你不是极好！！你敢说你一点嫌疑都没有吗？！！”

　　苏君媚冷冷一笑，艳丽面容一下子跟结了冰似的，她把烟头重重地摁在烟灰缸里，“按你马安的说法，我第一天弄死的难道不应该是你这个王八羔子吗？！！”她看着马安的面若菜色，继而舒心笑道，“且不说我爹那时，光是我这十年来你给我春熙班下了多少绊子、说了多少闲话你自己不清楚？！！谢芳跟我有多大仇多大怨？算不得一个小徒弟罢了！哪能比得上你马老板啊！！”

　　马安被讽得无地自容，要说真的他确实没理，不过单单想找苏君媚不舒服罢了。

　　“这谢芳死了，说得好处跟我一个人得了似的！你就没的嫌疑了！！？”

　　马安一听，这可是用他的话来骂他啊！！他一时间恼羞成怒，猛地从座上站起来，扬着手就要打过去。

　　苏君媚见惯了这老家伙纸老虎的阵仗，卷着旗袍的袖子也要支一招过去，“来就来！我还怕你个老不死！！”

　　崔玉赶忙起身，作势要拉开二人，“诶你俩别打啊……”

　　“哟！三位老板都在啊。”这声音听着就一股子纨绔的感觉，微微上挑的尾音，顺带了些戏谑。

　　正闹腾着的三人纷纷转过头去，入眼是一套灰黑色的军装，双排扣，脚下蹬的是高帮皮靴，头上带了顶黑色的军帽，一看便晓得是军阀里出来的人。

　　苏君媚眯着眼，心里暗道，这虞究来干嘛？

　　那纨绔虞究就是虞家老爷子的独生子，平日里虞昊不怎么管，但人家进军队确实就是玩玩，纸上谈兵般学了几年功夫，却并不经打。长得倒是人模狗样，挥金如土，平日里也是姑娘里头混得出名号的。

　　“不知虞大少来我们这梨园之中是有什么要事么？”崔玉开口问道，另外两人跑到了左右两个厢房里去换衣服——先前打架弄得两个人都有些狼狈，虞究一进来便看着了笑话。所以现在也只能留着崔玉这么个衣冠整齐的在这里对付这么个大麻烦。

　　虞究盘着腿坐在那雕花木椅中，崔玉则站在他面前，他两眼扫了扫崔玉，在人胸前停了停后又笑着抬起了头，“崔老板好漂亮，怎么要当个坤生①？”

　　崔玉闻言觉得不对，她一早便被那眼神看得发毛，一听这话，已是勉强控制住自己还站在原地，冷着张脸回道，“家父所传，崔玉有什么学什么罢了。”

　　虞究一看崔玉神色便笑得更加肆意，“你们这些冷冰冰一张脸的大爷我可最喜欢，就跟蓝家那蓝湛样的，成天都不笑一个。不过他难搞些，从小就拴在他们家那些礼法里头。”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咧开嘴一笑，“可也就是这样，才更想让人看看失态后的样子啊！”

　　崔玉完全不想听着这种恶劣至极的调戏话语，虞究这人她是知道的，只要皮相好，男女不忌。

　　她转身就想走，却听着后面虞究悠哉悠哉地来了一句，“别着急走啊崔老板。”

　　“跟你商量个事。”虞究笑笑，他转着从兜里摸出的几张卡牌，“陪我睡一晚，我爹那场戏就归你们夏宣班了。”

　　①：坤生：坤生乾旦，即为京剧中男唱女，女唱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