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澄】缘
——啊…初恋真美好哈哈哈
——澄有点不大乐观，非青梅竹马设定
One.
江澄时常会做些梦，梦里多是模糊不清的黑白色块和飘忽不定的艳红色火焰，接着一个声音拼命在他耳边重复着，他一直听不清那声音说的是什么，六年来，从未懂过。
而当他清醒的时候，有时会想，如果他在十六岁的年纪没有认识魏婴，往后会不会更快乐一些。
他不知道，只知道这么多年，他一次次返回到那段记忆中去，去找那个鲜活的身影。
Two.
他们的开始过于荒唐，一场宿舍里普普通通的游戏将他们拉到了一起。
江澄不过是个凑数的，他坐在魏婴旁边，看见魏婴抽的牌数后默默从牌堆里抽出一张。
“诶你俩牌一样！得做一个月情侣！”
“我和他都是男的！做什么做啊？！”
“魏婴你还在意这个啊？反正都是假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舍友拍了拍那张放着扑克牌的电脑桌，而另一边的魏婴只好双手举起以表妥协。
江澄看了看他手里和魏婴一样的红桃，无声地笑了。
真好。
Three.
江澄在他们班上显得格格不入，他说话算不上好听，在他们那如同另一个小社会的高中校园里显然不易被接纳。
江澄很久以前就认识魏婴，那时他们是邻居，但并不熟识。江澄母亲训他的时候，总会拿隔壁的魏婴做例子，说人家就算天天玩，成绩照样比他高。江澄不服气，把自己八十三分的试卷往口袋里一塞，跑到隔壁扒拉着窗子往里望，里面的魏婴背对着他在打游戏机，书桌上放着一沓试卷，第一张是他今天刚考完的那张，卷子上大大的一百分直闯进眼帘。江澄正闷闷地看着那张卷子时，魏婴忽然反过头来，对着江澄露出一个笑容，“你好啊！”
江澄愣了会，接着他听见他母亲唤他小名晚吟，就不管那句“你好”，红着脸跑回了家。
魏婴确实有名，不论高一还是高三，他总有认识的人。魏婴像太阳，而江澄像那朵随着太阳旋转的向日葵，他盼望着魏婴能同他说上一句话，交个朋友
可世间的向日葵那么多，也不见得每一朵都能得到太阳的青睐。
Four.
魏婴为了履行承诺，很努力地扮演男朋友的角色。他牵着江澄的手走过校园，自觉地走在最前面，替江澄挡掉所有非议的眼神和闲杂碎语，接着逆着阳光回眸一笑，说一句“我帅不帅？”
而江澄通常只有一句回他，“挺好的，就是你双下巴出来了。”
魏婴：“……”
魏婴一度觉得江澄很会煞风景。
Five.
魏婴一直觉得自己以后的伴侣会是一个漂亮有趣的姑娘，直到他跟江澄相处后，他发现这个想法早被他抛出了太阳系。
要说漂亮，江澄一直是个长得好看的人。小时候小小一个像个小团子，长大后依旧水嫩嫩的，杏核眼，长且卷的睫毛，被魏婴刻意撩得炸毛时像只猫咪。
他笑得很少，大多时候是板着脸阴沉沉的，像头顶时时刻刻都有一团乌云。
但魏婴并不讨厌。
他们有时会聊聊自己的理想，魏婴说他想留在国内，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将来有房住，有钱花，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就好。
江澄说，我想出国看看。
魏婴认为既然那副牌把他俩凑到了一起，那么就是上天注定他要帮江澄消除乌云，然后让阳光普照。
可魏婴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并不是那么有缘，所谓情侣牌，不过是江澄做了一些小动作罢了。
Six.
江澄定了回国的机票，等他坐上了飞机，他感到晕晕沉沉的，拿出眼罩戴在眼上，他又陷入沉睡，然后继续做他那模模糊糊的梦。
Seven.
一个月快要结束的时候，魏婴带着江澄去看了一场午夜场的电影。那个观影厅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俩别无他人。魏婴跟江澄说他包了这个影厅，江澄问他花了多少，魏婴说没多少，你开心就好。
江澄说了句浪费后就偏过头去看电影，大晚上本来就没多少人，何必包这个影厅讨他开心？
电影是黑白的，讲了江澄不太记得，大概是讲两个人阴差阳错成了情侣，中间曲折不断，但最后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下一起老去。
电影快结束的时候魏婴握着江澄的手跟他说，“一个月快结束了。”
“是啊。”
魏婴包裹着他的手，手心很温暖，他感受得到魏婴逐渐加快的脉搏。
“江澄，我现在…其实喜欢你……”他说着，“不是游戏…更不是大冒险里的选项…我喜欢你。”
江澄看着他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嗯，我知道了。”
“不是江澄，我真的喜欢你，我…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魏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像电影里说的那样……”
江澄眨了眨眼，点点头。
“我不想只跟你在一起一个月，我想要更久。”魏婴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吗？”
江澄笑了，他借着电影屏幕莹白的柔光同魏婴交换了他们的第一个吻。
“好啊。”
Eight.
江澄拖着行李箱在他曾经读过的高校里漫步，他们高校历史悠久，当作景区开放，校园很大，莲池和古亭都有，甚至还有一座占地不小的百年老宅位于其中。江澄更喜欢的是一条两侧都种满了树，树叶刚好将顶上牢牢遮住的路。走在里面他心情会很舒畅，哪怕生活中有再多的烦闷，他此刻也能全都忘得干净
江澄忽然想起了魏婴对他的笑，在这条路上，魏婴总牵着他的手，然后问他一句，“我帅不帅？”
江澄其实一直都很想说，“挺好的，而且我很喜欢。”
只不过从未说出口罢了。
Nine.
“为什么要出国？”
江澄后退了一步，想躲开魏婴的质问。
可那人却因为他的后退而变的暴怒，冲上前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摁在墙上，吼道，“你说啊江澄！你为什么要走？！！”
江澄半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不喜欢你了，不想和你待在同一个地方？
不是这样的，他依旧喜欢着魏婴，他们交往了一年多，彼此都很开心。
我……
他还有什么理由呢？
江澄想不出来什么，只能闭上嘴，默不作声。
“江澄！你凭什么说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
当什么……
初恋？心悸的对象？还是挚爱……
魏婴的眼睛通红，江澄第一次看见他快要哭的模样，抓着他肩膀的手脱力垂了下来转而抱着他。魏婴脸上淌下两行泪，泣道，“你能不能不走……”语气近乎哀求。
江澄舔了舔干涩的唇，望着冬夜的那轮明月，呵出一口白气，道，“对不起……”
可我有我自己的梦想。
后来江澄出国了，去了大洋彼岸。
从此杳无音讯。
Ten.
天气变得很快，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下来，江澄只能离了他钟爱的小路，小跑着去找个地方躲雨。他手拉着的那个行李箱着实不给力，还没过一会箱上的轮子就飞了出去。江澄只得去找那个吊在黑乎乎的柏油路上的黑轮子，他其实有些近视，今天出来也没戴个眼镜什么的，找了半天只摸的手上全是泥水，脏兮兮的。
江澄蹲在雨幕里找他的轮子，他向来执拗，认定的事谁都掰不回来，想做的事一定要做成，就像幼时他总想得到父母的承认，总想姐姐一直给他煮汤喝。
他头发湿透了，水钻进外面套着的衣服后又弄湿了他的衬衫。江澄看着雨滴从发梢跌到地上溅起水花，他眨了眨眼，眼睫上的水珠也跟着掉下去。他脸上似乎滑过什么温热的液体，江澄揉了揉眼睛，想，是水吧。
他头顶洒下一片阴影，有人给他撑了把伞。
江澄看着那么熟悉的影子，猛然反过头去，魏婴的脸印入眼帘。
他伸手挂了挂江澄的鼻头，笑道，“爱哭鬼，我们真有缘啊。”
Eleven.
魏婴给了江澄一块毛巾擦头发，江澄拧了拧发丝接着接过毛巾盖着头上，湿漉漉的衣服还穿在身上，但他没打算脱下来等它干。
魏婴拧开一瓶矿泉水，把瓶盖握在手里，“喝瓶水？”
江澄拿过喝了一口便握着那瓶子开始拨指头，很尴尬……
“江澄。”魏婴开口，“你现在有对象吗？”
江澄摇头。
“在国外开心吗？”
“一般般，没预想的好。”
“哦，这样吗？”魏婴笑了笑，“我跟你差不多呢，真是有缘。”
魏婴很信缘分这种东西，开口闭口都是“我们有缘。”
他俩并肩坐着，江澄那瓶水放下却差点弄泼了，他向魏婴要瓶盖，魏婴便给了他个圆圆的玩意。江澄摸着不对，摊开手掌一看，有枚银制的戒指静静躺在他手上，他惊愕地去看魏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你…戒指是……”
“送你的。”魏婴笑道，“江澄，六年了，你的梦想总该实现了吧？这回没借口从我身边跑了吧？
你该有的都有了，不是还差一个我这样可以一起慢慢老去的伴侣吗？”魏婴指了指自己，接着他起身站在江澄面前，向着他单膝跪下，他牵着江澄的手，道，“我可以接管你的余生吗？”
江澄还处于愣住的状态，他缓了半天才回了神，两片薄唇一碰喉咙里就冒出了句“好”，惊得江澄自己都傻了。
魏婴把戒指套上他的手指，笑道，“你归我了。”得意洋洋。
江澄反应过来后不堪示弱，扯着他领带恶狠狠道，“你也一样！”
“那可真是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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