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_

我靠,我终于找回账号了orz

【羡澄】双行·风雨摇(番外中上)

——不甜orz

  江澄早已明白如今的自己同往前不同了,身边除了魏婴就只有一具咿呀作声的凶尸,他记忆里的自己是一个家族的少主,父母安在,上面还有一个胞姐。

  他记得魏婴是他的师兄,虽然他从来没这么喊过。他还有很多师弟师妹,一个个用脆生生的声音朝他问好;

  他记得他们住的地方有好大的莲花池,粉嫩的菡萏被晨露压弯了花茎,翠绿的圆叶乘着晶莹水珠,火红的凤尾鲤鱼在池中跃动;

  记得父亲的笑容和母亲的面孔,姐姐温声笑语地端来热乎乎的汤水,那汤水一下肚便是浑身的舒畅。

  江澄还记得,一直都记得。

  所以他在十六的生辰那晚用饭魏婴问他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他说,“我想回家。”

  魏婴笑着回道,“我们不是就在家里吗?”

  江澄摇摇头,这里没有莲花池,只有一座连着一座的山峰;没有穿着绛紫色弟子服的人们,只有身着粗布衣裳的村民;没有五彩斑斓的山鸡,只有抖落灰黄色羽毛的小麻雀。

  这里不是他们真正的家。

  “我要回莲—花—坞。”江澄说道,他记忆里那个美好的地方叫这个名字。

  魏婴的笑在话音落下的片刻凝结在了脸上,他拧着自己的眉弓,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模样。他收起来桌上用过的碗筷,放进了厨房里用水洗着,这过程中一言不发,让江澄觉得有些害怕。

  一直都是魏婴带着他,魏婴对他特别好,江澄自然也有些依赖着魏婴,他喜欢魏婴笑着说话,不喜欢看没有笑容的苍白脸庞。江澄其实也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魏婴,他虽然老跟魏婴吵嘴,但绝不往这人底线上踩,他知道魏婴忌讳“死”这个字,特别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时候,所以天气很热的时候别人习惯说一句“热死了”的时候他只会说“好热啊”。

  江澄记得曾经有一次他不经意间说了一句“这鬼天气热死我算了”的时候,魏婴的脸色突然就苍白了起来,红着眼睛抱着他好久。这个反常让江澄吓了一大跳,之后也晓得注意这一点了。

  江澄摸进厨房,他担心地看着魏婴的背影,紧张得咬了咬指甲盖,问道,“魏婴,你……”没事吧?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魏婴的声音打断了,那人反过头来跟他说话,脸上又是一副笑容了。

  “没事的哦,江澄你想去的话我今晚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出发吧。”

  江澄一听喜出望外,漂亮薄唇一弯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就连一双杏核眼里都是慢慢溢出来的欢快。

  “好啊,我们明天就去吧!”

  

  下山后的旅途让江澄很开心,山下的小镇上就有很多新奇的东西了,更别说之外的大好风光。他们一路往东走,那时已是秋日,池塘里的荷花大多谢了,只有零星的几朵还开着。

  江澄怀里放着糕点,他盘腿坐在船中央,咬着糕点看着落败的花儿。魏婴带着斗笠在船尾撑船,秋日的凉风吹拂着面孔,不像北方那边的刺骨寒冷,这风上也体现出了水乡的柔情,风过仿若少女的柔荑轻拂面颊。

  “还没到吗?”江澄仰面躺在船上,他觉得有些热,就褪了鞋袜把膝弯架在船舷上然后把脚伸进湖水里去,图个凉快劲。

  “还有一段路。”魏婴答道,他伸手压了压斗笠,眼睛一瞥朝江澄看来,“别伸水里了,小心着着凉了。”

  “不会凉了,挺舒服的。”江澄把手枕在脑后,“明明以前最爱这么做的人是你,怎么长大了就变了样子了?”

  魏婴默了声不说话,江澄却在心里暗自嘀咕着,最近老是动不动就不讲话了,魏婴肯定有事瞒他!

  明明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说嘛,偏要自己瞒着,瞎逞什么能?!!

  江澄气呼呼地想着,抽回双脚把上面的水抖了抖,也不再拿毛巾擦擦,便直接套上鞋袜往船头一趟睡觉去了。

  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魏婴将船停在了一户人家的莲花湖内,给了银钱托人保管,待会返途的时候还要把船还给租借的人家。

  他摘了斗笠给了江澄,让人戴上别被其他人看见了。

  江澄两手拈着帽檐,把那斗笠在手里转了转,偏着头问道,“为什么?”

  魏婴拍着他肩膀,笑道,“带上就是了,又没坏处。”

  江澄奇怪地看着魏婴,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不大情愿地把斗笠戴在了头上。

  “现在去莲花坞吗?”

  “……”魏婴牵过江澄的手,目视着前方,平淡地说着,“算是吧。”

  江澄看着自己与魏婴相握的手,神情有些复杂,不管怎么说十六七岁的男孩之间已经鲜少会有牵手这般有些暧昧的举动了,可是魏婴一直很执着于这一个动作,从他记事以来魏婴便一直牵着他的手,无论到哪都一样,就像是松开了之后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江澄弯了弯手指,用稍长的指甲戳着魏婴手心,那人便偏过头来问他,“怎么了?”

  江澄眨了眨眼睛,魏婴的面容很年轻,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的模样,但是那双眼睛中却没有以前那般的活力了,像是古井中的水,被幽拘了起来。

  死一般的寂静。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魏婴。”江澄说道。

  “哪里不一样?”魏婴握着江澄地手继续往前走,他们步入了小镇之中,旁边路人的交谈声和街头小贩的叫卖声逐渐响起。

  江澄伸手挠了挠脸,回道,“你笑得没有以前好看。”

  魏婴低低地笑了,继而带着欢愉的语气说道,“诶江澄,你这么关心我啊?我好开心哦!!”

  “谁要关心你啊,我就闲得没事观察了一下而已。”

  “不要害羞了,关心我就直说嘛,又没有人笑你,小孩子就要坦诚一点啦。”

  “闭嘴!你才是小孩子啊!!”江澄伸出手锤了一下魏婴的手臂,那人装作吃痛的样子挨了一下,江澄心里清楚一拳下去对魏婴根本不痛不痒的,这家伙纯属装可怜罢了。

  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什么都变了。

  街口不再是买发钗的小姑娘,而是支起帐篷买馄饨的大婶。醇香的荷花酿从一两银子一坛涨价到了二两银子一坛。曾经的身强力壮的小伙成了佝偻这脊背的老头子,拄着拐杖在路上慢吞吞地挪动着腐朽的身躯。

  江澄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只有练剑时生出的剑茧,其他地方光滑得像是水里捞起的鹅卵石一般。

  不对,这不对劲。

  他记得自己曾经摔跤割破了手掌,皮肉被锋利的石块割破,落下一个无法消去的疤痕,而本该存在于他掌心之上的丑陋的疤痕,却不知为何消失了。

  江澄看见魏婴的背影,他张开唇,一开一合地唇瓣中吐露着话语。

  “魏婴,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魏婴的脚步停住了,在听见那句话之后。

  

评论(24)

热度(481)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