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

【曦澄】长乐（十七）

         “那是我曾感受过的，

         曾欢喜过的，

         而今都不复存在。”      

        江澄与蓝曦臣休整了一天后便打算再去那泉水边一趟，那地离着确实不远，江澄也记着路，便不再需要陈子滇带着。

　　今日陈家来了个男人，二十岁左右，生的憨厚老实的周正模样，带来了一些肉和新鲜的蔬菜，陈沁待他较先前还热切不少，稍黑的脸庞上洋溢着笑容。

　　江澄从他俩的对话中知道这男人叫李梓，是镇上卖肉人家的儿子，而陈家的点心铺就在他们家肉铺旁边，陈家两姐妹跟李梓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李梓简单地同陈沁说了一番话后便去找陈子滇了，一个高大的二十岁男人陪着陈子滇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玩老鹰捉小鸡，陈子滇拍着手扬着好看的笑容悦耳地笑着，满院子跑得好不开心。

　　江澄那时坐在他们用饭的那张桌上倒茶，正巧看见李梓带来的篮子，里面除却肉和蔬菜还有一张红艳艳的帖子。江澄偏头看向跟陈子滇玩着的李梓，男人笑得很真实，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江澄微不可查的挑挑眉，若真是这般的，对陈子滇来讲，到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他往房内走去，刚巧看见蓝曦臣收了裂冰进来。

　　“江公子，今晚可以去那处一探了。”

　　江澄暗暗运转了一下周身灵力，感觉通畅无比，便点点头，“好。”

　　入夜后江澄和蓝曦臣等着旁边屋里那两姐妹睡着了就出了门，蓝曦臣留了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算是这三日的房钱和伙食费。

　　在此地已经耽误了三天，被邪祟放下山的三个人还有一个人他们未去找，只得等着查验完那所谓的血水泉才能去问问。

　　江澄顺着昨日的记忆去寻找，其实前日清晨时下过一场小雨，地上泥土湿润，沿途还能看见一些大大小小的脚印。

　　泉水叮咚声在耳边响起，江澄提起了心，上次的怪鸟始终令他心有余悸，想来这山间动物稀少也与这怪鸟有关。先前江澄并不打算住在陈家，是蓝曦臣提议在此居住，还不跟他讲缘由是什么，吊他胃口。

　　江澄掌心扣着三毒，虽然目前还没有异样，但是总要以防万一。

　　“江公子放心，来前涣已用裂冰奏过一曲，那些怪鸟今晚不会再来了。”蓝曦臣提醒道。

　　江澄回想起自己撞见蓝曦臣吹奏完回来的时候，稍稍放了心。

　　那些畜生最是贪生怕死，昨个的挨了裂冰箫曲的折磨，今日在附近听到了余音估计都得吓得半死，哪里还敢再入这山林。

　　“泽芜君先前曾提到过在陈家住下是有缘由的，不知现在可否告知于我？”江澄问道。

　　“自然。”蓝曦臣道，“涣与江公子顺流而下到了陈家，江公子和陈子滇前脚到了那处古怪的泉水旁，后脚便有怪鸟袭击，如此一想，便不难猜出是有人暗中操控。”

　　“有人喂养这些怪鸟？”江澄道，“难怪山林间生灵了无。”

　　蓝曦臣点头，他神情严肃，“怕是不止如此，江公子还记得上了山却没有下来人的下场吗？”

　　“血肉全无，仅余骸骨……”江澄回忆道，他皱眉，“割人肉以做食料。”

　　这手段残忍非凡，也是难怪那些鸟身上煞气极重了。

　　“对了，前晚泽芜君吹箫时，那些鸟先是很整齐地排成一个方阵，而后才慌乱散开的。”江澄忽然想起这个细节，他飞快地理着思绪，“那人可能也是用箫驭鸟，才导致怪鸟以为是饲养人在召集它们。”

　　蓝曦臣讶然道，“这点……涣倒是未注意到，江公子观察仔细。”

　　江澄未在意蓝曦臣语中的赞扬，他阴沉着脸色，种种线索正在他脑中汇集，指向着一个人，“还有一点。”他道，“泽芜君在初见陈沁姑娘的时候皱眉了。我虽对礼节这一方面并不算太了解，但也知道这样是极不符合礼法的。”

　　“血腥味。”蓝曦臣闻言，叹息道，“陈沁姑娘一出来，涣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蓝曦臣此言一出，江澄便不自觉的联想到一种动物——狗。他这并不是在骂人，只是单纯地觉得蓝曦臣的嗅觉和味觉比普通人来比实在是强上太多，是该说他们蓝家锻炼的方面广还是该说蓝曦臣天赋异禀呢？

　　“李梓公子虽是屠户出身，但身上血腥尤比不得陈姑娘身上的。”蓝曦臣道，“怕是血腥已深入皮肉，怎样也洗不清了。”

　　“所以种种线索表明，是陈沁假装邪祟杀人喂鸟？”江澄道，“凡事都得有个理由，她一个姑娘家的，干什么要做这种残暴的事情？”

　　虽说陈沁是嫉妒心强了点，但也没必要杀毫不相干的人吧。

　　蓝曦臣摇摇头，“涣也不知，此事确有蹊跷，故涣认为，与此事有关的不只有陈沁姑娘。”

　　“被杀了的人当中有八男一女，虽然献祭的浦团上有血迹，但比起九个人身上的血液还是太少了，她不可能

当场把人杀了。”江澄分析道，“况且九个人不可能制不住一个平日里只拿菜刀和柴刀的女人，所以她一定还有同伙，并且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并手持利器，以至于其他九人成了待宰的羔羊，乖乖地被吞食鸟腹。”

　　他边走边垂着头思索着，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告知蓝曦臣，“身强力壮…男人？难道是李梓么……他们俩关系挺好的样子又是青梅竹马，但李梓好像更在意丫头一点，应该不会跟陈沁合伙做这种遭天谴的事情。莫匀的话虽然他是跟陈沁一起上山的……但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没陈沁看起来结实，应该不会是他吧……”

　　这样一来差不多就排掉了陈沁身边所有有可能的男人了，江澄在陈家的几天总共也才见了这几个人，剩下的就只有那个小乞丐阿愁和陈家父亲了。

　　说起来也是怪，陈家两口子到现在也没回来，陈沁倒也不着急，像是一切都胸有成竹一样。

　　江澄想着想着，忽然足下踏空，他猛然一看发觉自己已经到了泉水边，此刻正要掉入那秋日里刺骨的泉水中。还未等江澄自己御来三毒撑起，身后衣衫连带他就被人拽着站回来地上。

　　江澄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浅淡的月光花香扑面而来，使他双颊染上绯红。

　　“江公子，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