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_

我靠,我终于找回账号了orz

【羡澄】双行·芳菲尽(玖)

——倒数第二章

——来来来!跟我一起念三遍,he!he!he!

—— @刻骨铭心的过去,铁打的双杰 (我不接受刀片)

——推荐BGM:双笙 《镜花水月》


        肆拾贰.

  “蓝湛……”魏无羡忽然呓语道,他的脸色较先前以好上一些了,目前正是眼睛半睁半闭的半梦半醒状态。

  江澄如遭雷劈,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像是一根被铁钉钉在原地的腐朽木桩,一锤下去不立反而失去重心似的向后倒去。

  魏无羡好像还没有醒,江澄想。

  他是真的倒了,仰躺在冰凉的石上,发丝被压在身下,一些凌乱的落在石上,衣衫破烂,小腿处疼痛难忍。

  我何苦如此狼狈?

  我何苦遍体鳞伤?

  我何苦心怀痴想?

  其实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吧,似竹篮打起的水中明月,仅能看着珍惜的一点点的流逝,再也寻不回来。

  江澄望着黑黝黝的洞顶,凄然一笑,他先是扯着唇角作出一副笑着的模样,再是半张着唇喉咙里跑出些气音,最后便是哭着大笑起来,他这辈子没哭得这么痛快过,像是所有不满都宣泄出来了,一丝一毫都没有剩下。他哭得满脸是泪,狼狈不堪,笑声也时不时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似是个半癫半疯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自作清歌传皓齿’?!什么‘雪飞炎梅变清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哈……”江澄大笑道,“魏婴啊魏婴,你可真是好,三言两语的诓骗,我傻…我傻…又是如此轻易地信了你……”

  他伸手盖着眼睛,微不可查叹息一声,道,“魏无羡……我恨你……”江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唇边溢出一丝血,体内仿若发生巨大的变化,血液似乎滚烫得灼烧皮肤,五脏六腑像是被一把利刃搅动着,又像是被荆棘缠绕着、束缚着。

  好像已经忘却疼痛了一样,江澄如一具死尸般躺在地上,一声也没有发出。他身边凭空多出很多蝶形的紫色花朵,将他环绕着,生出的带刺的荆棘缚在他的脚踝处,尖刺刺入皮肤,汲取着血液,连这些花都泛着妖异的鲜红。腰上的清心铃响着,但是用来系着的紫色编绳被刺隔断了,那铃便没入了数不尽的紫花当中。

  最后,随着一声轻咳,他吐出了一片残缺的花瓣,它飘在了洞穴下的水流中,顺着飘走了。

  「“江澄,每一朵花都有它的寓意,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

  你衣襟上别的那朵紫藤花是为情而生,为爱而死;

  桌上放的火花兰是忘不了的人;

  我全部都知道啊……

  江澄笑笑,他感受着痛苦和身下花瓣柔软的触感。

  这番,总该死心了。

  肆拾叁.

  花瓣流出去了……江澄想道,好像能出去,他偏了偏身子,感觉有丝丝缕缕的微风从缝间吹进。

  能出去,真的能出去。

  江澄挣扎着起身,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直起上身,伸手扯着那些带刺的荆棘,等到扯开足上的荆棘时,他手上已然血肉模糊,折断的刺陷入皮肉,江澄拿起放在魏婴旁边的三毒,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水流的尽头。

  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好在绑着的布条是较深的绛紫色,看不出来流了血。

  灵力完全的枯竭了,无法用灵力驱使三毒,江澄就用三毒去凿那些石块,那仅是一道小小的缝隙,风就是从那里面跑进来的。飞溅起的石块砸到脸上,他也不管不顾。

  他不要,不要这样死在魏婴面前,如此丢人、如此卑微,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光亮逐渐的扩大,江澄用手扒开那些堆积的石块,他指甲已磨得不成样子,都说十指连心,这更是疼得厉害。他眼睛在黑暗中处了太久,一时被这光亮刺得眼角泌出了眼泪,江澄觉得自己像个藏身于黑暗中的怪物,被这光亮照射得无处遁形;又像一只蠢笨的飞蛾,明知死路一条,却还是傻乎乎地凑近了光源。

  他踉跄着起身,抖落了一身的紫藤花花瓣,走出了这个洞穴,魏无羡的身子就像是融入了黑暗,慢慢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外面是一片的绿草如茵,鸟语花香。天空像洋画当中用油彩晕染的通透,江澄听着耳旁的鸟鸣声甚至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看见远处有一棵树,挺直的枝干,上面似乎还挂着类似于绸带的东西。

  就那吧,江澄想,长眠于苍树下,还倒算是不错。

  他回首一望,发觉自己已走出了不远,江澄拿出放在储物袋中的信号烟花和火石,打着了火点燃引升,把这烟花送上了天,等那朵九瓣莲在空中绽开时,他才最终放心地离去了。

  肆拾肆.

  “还有谁受伤了吗?”金凌问道,他脸上有一道划痕,那是被一条蛇用尾巴扫到的,尾部鳞片尖锐,一挨着便出了血。他不甚在意的任着去了,那道伤口也很快得止了血开始结痂。

  “回金小宗主,都安置好了。”兰陵金氏带来的的医师回道。

  金凌点点头,此时江夙正绕过蛇群的尸体和忙碌的门生走来,他身上挂彩的地方也不少,但所幸都是些小伤,便没着急处理。

  “多谢金小宗主搭救,不然可得损伤不少。”江夙笑道。

  “少来,别给我‘金小宗主’地叫着,恶心谁啊?”金凌翻了个白眼,他张嘴讽刺道,“谁不知道你江槐沫打小就跟我称兄道弟的,这会怎的晓得换称呼了?”

  “金凌,你这说话的功夫可是得了宗主的真传,拆某的台可利索得很啊。”江夙笑着回道,刚刚从困境中脱身而出,他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切,我不跟我舅舅学跟谁学?”

  “二师兄!师姐醒了!大师姐醒了你快来看看啊!”

  江夙瞬间跟换了张脸似的,嬉皮笑脸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忙穿过人群,快步走到江桢靠着的树下。

  金凌看着这人着急的背影,长叹一声道,“见色忘义,说的就是你江夙。”

  比起这个,更使他在意的是江澄的去向。按理讲江夙他们放了信号烟花,江澄应该是比他还要着急的,怎么可能连隔了两座山头的带了近二十号人的兰陵金氏都来了,单枪匹马的江澄还没到。

  “江铭,我问你个事。”金凌拉住要找个地方休息的江铭。

  江铭打了个呵欠,“啊~您说,我听着呢。”

  “那个,我舅舅什么时候跟你们走散的?”

  “嗯……大概刚进山林两刻钟后,那时突然起雾了,什么都看不清。师姐是跟在宗主后面,我们在后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后来就听见宗主讲情况有异,让我们小心些。啊…其实这句话还没讲完,宗主他就不见了,再到后头我们就被蛇群伏击了。”

  “就这样?”金凌问道。

  “还能怎样?”江铭道,“可不就这样嘛,不过宗主肯定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吧。”

  不可能放心的。金凌心思较之前已缜密细腻不少,江澄身上的一样他多多少少会察觉到一点,从三年前开始江澄就只在口头上指导他的修炼,往前都是直接比试一番再纠正他的错误的,这点足以让金凌生疑了。还有时常的倦怠,江澄休息得少,在处理公务时睡着也是常事,可在与人谈话的时候睡着那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因此他听到私下有人谈论江澄也太瞧不起人了谈话时居然睡觉也不是一两回了。

  金凌也试探着的去问过,都被江澄一句“年纪大了”给挡了回去。接着他便尝试着去从江澄身边的人去找答案,首选便是跟在江澄旁边十多年的江桢。

  江桢跟金凌的关系算不得深,虽然经常见面,但也确实没什么交情,小时候江澄有意让他们当个玩伴,但金凌嫌弃江桢太沉默了,江桢也觉得这金小公子过于吵闹,性格迥异的二人自然玩不到一块去。而且金凌曾经被江桢脸上的疤给吓哭了,导致他现在看在江桢总有些说不上来的尴尬,故而能不见就不见。

  金凌觉得江桢的嘴过于紧实了,要说整个云梦江氏江澄能说这事的人就江桢一个,偏偏这人除了必要的情况下,其他时候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眼睛一转不转的,活像尊雕塑。问她什么都只是微微摇头,顶多再加上一句“桢对此知之甚少”。

  少个屁!金凌的白眼简直要翻了天,你要是个男的我立马挥拳砸过去,打得你这辈子都见不了人!

  金凌内心气急了,江桢这人简直就是个死脑筋!唯江澄的话是从,别人的一概不听,一只耳进一只耳出的!

  这两人摆明了串通好要一直瞒着他!!!

  肆拾伍.

  “师姐,师姐……”

  江桢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她撑着坐直了身子,按了按眉心,道,“槐沫啊…怎么,蛇都没了吗?大家还好吧?”

  “好得很呢,你别担心了。”江夙笑笑,打趣道,“师姐偏心,都不问一句我有没有事。”

  江桢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两指刚巧在他腕上一搭,“气血顺畅,灵力流转正常,身体确实无碍,何须再多问一句?”

  江夙撇撇嘴,“是是,某确实没事。但师姐也不注意自己,怎的就让那蛇咬了?看着叫人担心得很。”

  江桢忽然发觉脸上的面具没了,异样的半张脸被绷带绑着,这让她想起来了第一次去莲花坞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蒙着半张脸进去的。

  江夙见她摸上那绷带,便从储物袋中拿出她的面具,又站在江桢面前给她慢慢解下脑后打的结,动作轻和,“先前面具的绑绳断了,某就把面具拿了来,知道师姐不愿被人看见脸,便擅自缠了层绑带上去,望师姐见谅。”

  江桢拿着重新绑过了绑绳的面具,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一缩,“无妨。”她在布条离开面部的时候便迅速地把面具带了上去,以免被人看见,但其实她的身影被江夙遮得严严实实,不走近点旁人看不见她脸分毫。

  “那蛇……似乎就是冲着桢来的。”江桢道,“檠鲤师妹站在桢斜对角上,那群蛇数量太多,互相挤着,那条蛇朝我扑来的时候刚好被旁边的撞了一下,它便朝檠鲤师妹去了。”

  “对了。”江桢偏过身,“宗主还没来?”

  “没有,一点消息都没传来。”江夙回道,“前来救援的都是金小宗主。”

  “金小宗主啊……”她转头看过去,刚好跟金凌对上眼神,江桢微微点头以示感谢,金凌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半点眼神都不再投过来。

  江桢:“……”

  “桢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江桢皱了皱眉,“为何凭空遭人厌弃?”

  “呃……师姐,你没做错什么…可能金小宗主他是累着了吧哈哈…”江夙尴尬一笑打着圆场,“要不咱再坐会,然后就去找宗主跟他……”

  “嘭!”

  江夙的声音被掩盖在一声烟花升天的声音中,比先前更大、颜色更深的九瓣莲在迷雾散去的空中绽开。

  江桢瞳孔猛然一缩,她握着拳指甲陷入掌心,“槐沫……”

  “弟子在。”

  “叫所有人带好法宝和佩剑,立即前往信号烟花出现的地方!”

  “好!”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肆拾陆.

  江澄在这棵树下坐了许久,他衣衫破开许多道大大小小的口子,露在外面的肌肤渗着血。他身情略有些迷茫,双眼不知看着何方。

  “叮叮——”直至一声清脆铃响。

  江澄迟钝地低下头去看腰上的铃铛,他凌乱散开的发丝被风吹的乱开,仔细看着还能发现江澄刻意掩在下方的一片白发。他才三十七岁,头发就近乎白得跟五十多岁的老人家似的。

  江澄的动作极其缓慢,像是年老失修的机器,只是缺了些“咔吱咔吱”的声音罢了。

  等到眼神聚焦至腰封时他才想起,自己已经把清心铃已经落在了山洞之中了。

  “叮叮——”

  江澄又抬高了头,他注意到了这棵十分古怪的树,现在已经是暖春三月,这树别说开花了,连叶子都没有一片,但细细看过去,却也不像是一颗枯死的树。

  江澄伸出手去摸老树上粗粝的树皮,凹凸不平的手感通过指尖传来。

  光秃的树枝上挂满了红丝带,轻盈飘逸的尾部缀着两个小小的铃铛,风吹着轻悠悠地想着。

  江澄眯着眼睛去看红丝带上写的字,无一不是“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一类的。

  看来是棵姻缘树啊。

  这种树在云梦的一些寺庙前会有,他们儿时是去过的,想来江澄那年不过九岁的样子,魏婴这家伙长他一岁。仗着这一岁的阅历,连蒙带诓、连哄带骗地让江澄跟他一起在树下祈了愿。

  那时候倒不能说是想一直在一起,不论是魏婴还是江澄都还太小,以后太多的事说也说不清楚。魏婴想和江澄一起只是单纯的认为许了愿他就能和江澄一直在一起,一起玩,一起读书,一起吃饭......而且江澄会是他一个人的,就算是这世上最漂亮的仙子都抢不走。

  江澄会答应不过是为了魏婴允他的新鲜玩意,同龄的小孩子手中编制出的精巧草编在江澄看来是无比的神奇了。

  「我们一起许了你就会给我编草蚱蜢和花蝴蝶吗?」

  「那当然了,我们拉了钩钩的,不骗你。」

  「可家里面的嬷嬷们说这种树是只有女孩子和男孩子才能一起许的。」

  「啊呀这个无所谓啦!规矩立了可不就是给人破的嘛!咱俩就做个先例,谁说不能一起许了?!我偏不信这个!」

  「啊......好吧。」

  江澄依稀想起了江桢跟他说的话。

  「“三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盼得十余年,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徒留一个走得潇潇洒洒的背影和不能说的苦楚。

  怎能心甘?

  他是记录了魏无羡种种不堪回首过去的书册;

  而魏无羡则是他无法触及的空中浮岛。

  可真是不该生的情愫啊……

  肆拾柒.

  或许是江澄眼花了吧,他现在伤口处依旧流着血,失血过多了导致出现了幻觉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这幻觉过于真实,似他数月前的一场痴梦,如临实境,又是格外的美好,让人难以忘怀。

  “阿澄。”

  “阿澄。”

  “江澄。”

  他看见江枫眠和虞紫鸳并肩站在一处,父亲的脸上露出温润的笑容,母亲在他右侧,两人看上去甚是融洽,脸上满含笑意。江澄没有力气站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爹…阿娘……你们……”

  江枫眠道,他伸出手慈爱地拍了拍江澄的肩膀,“阿澄,你长大了,阿爹为你高兴。”

  “江澄,没好好休息吧,瞧这瘦的。”虞紫鸢抱了抱愣坐在原地的江澄,她已没有过去那么冷硬的神色,爱怜地看着自己瘦了许多的孩子。

  江澄神情略有些呆滞,还掺着吃惊和莫大的欣喜若狂,他想,如果这是梦的话,那就干脆不要醒了,沉沦于亲人均在的梦境了有什么不好?!

  江厌离从一旁缓缓走来,还牵着有点不大情愿的金子轩。

  她一件浅紫薄衫加藕粉色长裙,腰间玉珠环佩叮当作响,眉眼温柔,唇角轻勾。

  “阿澄,你来了。”

  江澄的眼角濡湿,颤声道,“姐......阿姐......”

  江厌离抬手拭去江澄眼角的泪,柔柔一笑,“好了不哭了啊,待会姐姐要说你像小姑娘了哦。”

  “阿姐……”

  “江澄......那个,谢谢你照顾阿凌......你且放心,我定然会待厌离好的。”金子轩道,“不用担心。”

  江澄轻点着头,“我信。”

  阿姐很开心。

  爹娘也很好。

  江澄垂下头痴痴一笑,呓语道,“真好……真好……”

  “江澄!你怎么这样啊?!!”耳边传来一声抱怨,带了些吊儿郎当的语气,“我一来你就低下头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没你这么偏心的啊!我真的会跟你生气的哦!”

  江澄猛然抬起头,一双泪眼朦胧看着面前的玄黑单衣上绞着红边的少年——十七岁的魏婴。

  “哟!瞧我这说上了两句就哭了,罪过罪过。”魏婴溜到他身边笑嘻嘻地揽过江澄的肩膀,伸出手在他鼻头上轻轻一刮,调笑道,“我可就说你爱哭吧,狗送走了你哭,抢不过排骨也哭。啧啧啧,师弟啊,你可真是个水做的,哭的师兄心疼死了,快别掉眼泪了啊。”

  末了他又眯着眼笑道。“莫不是想我了?我也没走几天啊,不过我也没想到江澄你这么在意我啊,有点开心啊!”

  江澄抽噎两声,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反驳道,“什么是几天啊?!明明走了那么多……”年。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那不是先前为了包扎伤口而撕扯的破破烂烂的剑袖轻袍,而是少时他在莲花坞的着装。

  “好了好了,你说多久就多久吧。”魏婴牵过他的手,十指相扣,他眯了眯眼,轻笑着,“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回家……?”江澄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些不大确定,他茫然的看着之前站在一起的亲人们,发觉他们都已经走远了,一道道熟悉背影映入眼帘。

  “是啊,我们回家。”,魏婴用指甲在他掌心轻轻刮了一下,眉眼含笑,“走不走?”

  江澄倏地笑了,脸上是释然与久别重逢的欢喜,他重重地点头,展颜笑道,“嗯!”

  我想跟你一起回家,踏在嘎吱作响的小木桥上,顶着晨起的露珠,手上拿着池塘里拔起的莲蓬或是你从山上打来的有着五彩羽毛的山鸡,欢欢喜喜地回家去,可能迎来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莲藕排骨汤亦或是挨一顿母亲捎带怒气的骂,但那总是好的,因为你还在我身边,蓦然回首间,便不是孤身一人。

  

  

  江澄闭上了眼,他脸色是毫无生气的灰白,但唇角却始终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像一片荒芜之中开出的花,动人心弦。

  紫藤花的花瓣将他包围住——为情而生 ,为爱而死。

  肆拾捌.

  魏婴醒来时已看不见江澄的身影了,他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唤了几声“江澄”后发觉无人回应便慌乱着要起身,不料足下踩着个圆滚滚的东西一滑,又跌倒在地。

  摔到时入鼻是一阵淡雅的清香,他想着鬼地方哪来的花,随即便去摸那惹得他摔跤的玩意。左摸右摸下他找到了那玩意,魏婴找到个有光地地方一看,这可不是江澄的清心铃吗?!!

  魏婴心下大惊,江澄是不可能把清心铃丢在这的,难道…出事了?!!他又想起江澄在清谈盛会上捂着嘴咳得难受的样子,与蛇妖争斗时突然的灵力枯竭种种情况,这不禁让魏婴联想起了上一世伴随着他死亡的病症,江澄……江澄也得了这病?!!

  山洞凭空多了个出口,魏婴跑去一看,堆积在一旁的石块上满是血指印和利刃劈开的断面,这根本不是从外界破开的,而是江澄硬生生用手和三毒破开的一个洞。

  魏婴跑了出去,他顺着那一路连续不断的花瓣跑着,一旁再怎样春意盎然他也不愿去看,他满心全是江澄,其他的东西再无法乱他心绪。

  直到魏婴看见了那棵树以及树下的人。

  那是他心尖上的人,此刻正脸色灰白的轻靠在古老的姻缘树下,风吹过他凌乱的发,扯得破烂的衣衫下是鲜红的皮肉。他四周全是浅紫色的蝶形花瓣,粗略一看就像是一只只暂落休息的蝴蝶,而他的爱人也不过是走累了闭眼歇歇罢了。

  是紫藤花,魏婴想,是他曾别在衣襟上的紫藤花。

  魏婴艰难地挪着步子走过去,他拨开旁边一层层的花瓣,将江澄的身体搂在了怀里。

  他在笑,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江澄,你知道吗?每一种花都有它自己的寓意。”」

  魏婴吻上江澄冰凉的唇,滚烫的眼泪从他眼中掉落,落进江澄的衣襟间,染出了一片深紫。

  

  

  “我宁愿你从来都不知道这个……”

  肆拾玖.

  各家的人都聚到那棵树前时魏婴正呆坐在树下抱着江澄的身体,神情麻木,僵硬得很。

  “魏婴!”蓝湛上前便想去看魏婴有没有受伤,确切的讲魏婴的情况并不算好,他脖颈上的伤依旧发黑,触目惊心,脸上和身上大大小小的划伤和蹭伤也有不少。

  “滚……”魏婴开口道,他像破旧的机器般以极慢的速度转过头去,眼睛是嗜血的猩红,眉眼之间满是戾气,他周身在蓝湛靠近的片刻瞬间暴涨一阵浓稠似墨的黑气,将蓝湛震开数尺之外。

  蓝湛退后数尺后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沾红了雪白的衣襟,蓝家一群小辈连忙赶过去,一声声“含光君”喊得魏婴觉得嘈杂得很。

  “江澄…别担心,你不喜欢的人我都帮你赶走了…”魏婴温柔一笑,接着他又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下亲上了江澄的额头,神情多了一丝丝的愉悦。

  

  四下立即跟炸开了锅似的议论纷纷。

  “这…这怎么回事?!夷陵老祖什么又跟江晚吟搭上关系了?!!”

  “我怎么知道啊!!你看我像是知道的人吗?你自个瞅瞅江、蓝两家,哪一个知道样的?!”

  ……

  金凌在看见江澄的时候当场便崩溃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在此殒命,他拿着岁华便要冲上去,家主的架子忘得是一干二净。江桢眼疾手快一个手刀利索得砍下去,金凌登时两眼一闭昏死过去,她让金家的门生扶着金凌到一旁休息去。

  江桢强打起精神,她深吸一口气,道,“魏前辈……”

  魏婴没有转头,只说,“桢丫头……”

  “您可以出来吗?”江桢道,魏婴四周都是肆虐的怨气,狂风利刃般的肆虐着。

  魏婴摇摇头,他又道,“我…我害死了他……”他痛苦伏下身去痛哭着,眼泪成行,“我害的……都是我啊啊!他…他病得那么严重了,我还在逼他…逼他跟我见面,跟我在一起……我”

  他哭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抱着怀里的江澄早没了声息,看着只像一个被柔软花瓣充满的皮囊。

  “魏…魏前辈……”江桢眼角发红,她神情无法做到任何变化,说话略有些泣音,“宗主…宗主的尸体……我们会安葬好的…您要是想看他,我们…我们绝不会拦…您把宗主……给我们吧…”

  话音刚落,魏婴便抬头大叫道,“不行!你们谁都不准带走江澄!!”他抱着江澄站起身来,三毒和清心铃都被他带来了身上。

  “魏前辈!”江桢喊道。

  魏婴抱着江澄缓缓后退,那道横行的戾气却在不断地逼近,江桢和各家的人不得不退后并拿出自己的法宝来抵抗这道强劲的风力。

  约莫半柱香后这风才散去,而魏婴早已没了踪影。众人气喘吁吁地坐地上休息着,地上还有着各种灵宝的碎片和被割破的衣料。

  江桢拄着佩剑似是在密生的草丛间找着什么东西,江夙连忙跑去扶着她,江桢摇首让他站在一旁,只是自己默默寻着,她拨开一处草,发现其间有个发着幽光的圆环形的东西,弯腰拾起一看,是紫电。

  江桢将紫电握入掌心,神情似是做了什么极其重大的决定,她擦了擦眼角,可却依旧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天边的太阳被乌云遮住,天气的变化就是转眼之间的事,倾盆大雨说下就下,把众人淋了个错不及防。

  江桢静站在雨幕间,她望着树下那堆浅紫的花瓣,略有些出神。

  “师姐……你哭了…”

  “啊……”江桢摸了摸眼角,又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她似是喃喃自语,“没有吧……只是雨水而已…只是雨水……”

  

  

  

  

  “从今日起,兰陵金氏与云梦江氏合力追查魏无羡的下落,便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把他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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