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_

我靠,我终于找回账号了orz

【羡澄】阑珊(八)

——写的最卡的一章


——《霸王别姬》是本文重点之一


——提到一点剧情了咳咳……



  正旦的点翠头面是最好的,偏配的是最朴素的翠绿褶子,一繁一素形成了巨大的对比。春熙班中的大多行头都是几十年传下来,多少有些旧了,就比如他上回穿的贵妃宫装,颜色已经不如以前亮了,显得一种稍暗的红色,像是泼了一层血在上头。


  江澄想着等过完年关就得拨点钱去重新置办一套行头,发冠钗环还能凑合用用,好生保养着就是了。


  今天唱的戏是《霸王别姬》,他扮的自然是虞姬,明黄色的鱼鳞甲长裙,头上如意发冠垂下细密流苏堪堪遮至眉上,装扮不如上回贵妃的奢华,倒有点走至穷途末路的意味。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江澄走至台前唱着,他身后则跟着八个扮作侍女的师弟师妹。这戏阵仗挺大,不像《贵妃醉酒》零零散散四五个人,描绘的是楚兵、汉兵交战,现场难免有股剑拔弩张的感觉。


  “大王回营啊!”


  一声下来,一个画着花脸的净角,头戴朱色红缨发冠,身披玄黑战甲登台,玄色长剑上挂着殷红流苏,声如洪钟唱道,“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


  


  江澄走至他面前,道,“大王!”


  那扮作霸王项羽的是江澄的师弟范诺,“这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范诺原先是个街头小乞丐,江澄十三岁的时候带了他回来,原本是看人可怜,没想到当晚苏君媚就试了试范诺的嗓子,见人有些天赋,就做主收当了二徒弟。范诺天赋是有,不大好的一点就懒了些,凡事能不做就不做,好在每日的练习都不落,不然天给的饭碗都保不住。


  “大王,今日出战,胜负如何?”


  “枪挑了汉营数员上将,怎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此乃天亡我楚,非战之罪也。”


  “兵家胜负,乃是常情,何足挂虑?备得有酒,与大王对饮几杯,以消烦闷。”


  尔后便是侍女上酒,江澄稍退两步免得撞上人,描红的眼角瞥向台下,果不其然瞧见一张熟悉面孔。他心里暗舒一口气,还是来了。


  那日繁楼不欢而散,魏婴越挫越勇,明白太直白了不行,便也不送花、不送礼物,打点好了绸缎庄子,让人每每有了新样式的缎子就都往春熙班里送。春熙班里头上下几十口人个个都换上了新衣裳,也还剩了不少,江澄便想着拿去做几套新戏服来。


  没了那些烦人心的礼物堆在门房自然是好,可却时不时会有路边卖报或者拈着根糖葫芦的半大孩子拿着封封漆的信送过来,打开一看,无一不是些酸溜溜的情诗,什么“一日不见,思君若狂”之类的,看着人倒胃口。


  不仅如此,江澄自魏婴生日那天登台亮相,已陆陆续续唱了不少戏了,他扮相、唱功皆属上乘,再加上苏君媚这个红角儿有意捧他,如今已在在梨园子弟中小有名气。一日一场戏,不多也不少,来来回回已把那些个老戏唱得差不多了,要说蜀城人干什么事都图个新鲜,但唱戏这块说的话,能把老戏唱好的,才是真的好。


  春熙班的位子难抢,最好的自然是在二楼那,有座椅还有茶水点心供着,软靠的木椅再加着台上咿呀的戏,就着一杯清香茶水,可不快活?


  魏婴每次总能拖上人来捧场,他们得有个十多个人,楼下是坐不下了,便包下了离戏台最近的位置,也是能将台上演员看得最清楚的。江澄出场时魏婴就坐在台下笑着看着他,笑意盈盈,眸子里跟掺了水似的柔情,似能漾出一池碧波。


  糟心啊……


  江澄有些心不在焉,他要的不过是取得魏婴的信任,能跟他有个交情,做个像模像样的朋友便可,谁曾想魏婴能生出那种心思来?这可是江澄万万没想过的


  “大王醒来,大王醒来!”


  范诺扮作的项羽惊起,“何人?”


  江澄忙道,“妾妃在此。”


  魏婴对戏曲是个一窍不通的,他看着似懂非懂,便凑过身去问聂怀桑,“这是干什么了?”


  聂怀桑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嘴里又忙着给魏婴解释着,“四面楚歌啊,讲历史的蓝老头不是说过吗?魏兄你没听?”


  “废话,他讲课我什么时候听过了?”魏婴小声回道,“听他讲我还不如去茶馆听说书,人讲得可比他有趣多了。”


  “那魏兄你可就先别说话了,这正精彩着呢。”聂怀桑道,天晓得魏婴这时候打断他又多么无良,作为一个资深的戏迷怎么可以在看戏的时候说闲话呢?!!!


  


  


  “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泪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如此有劳妃子!”


  “如此妾妃献丑了!”


  江澄抬步下台,未几,持着双剑又上,他背对观众作抹泪状。半晌,暗喊了一声“罢”,转身舞剑。他使的唤作鸳鸯剑,剑身部分的剑脊一面是平面,另一面是起脊。剑柄也是一面平,另一面凸,两把剑可以合起来装在一个剑鞘里。


  这剑舞得极妙,恍然破空之声乍起,连那薄铁的剑身也为之一颤。衣袂飞扬,如意冠上流苏亦是如此。


  一舞闭后,便听得人道,“启禀大王八千子弟兵俱已散尽!”


  “妃子,快快随孤杀出重围!”


  “大王啊,此番出战,倘能闯出重围,请退往江东,再图复兴楚国,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岂不牵累大王杀敌?”江澄退后几步,微扬首望向范诺,“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前。”


  范诺惊慌,“怎么!”


  江澄偏过头去,狠下心来道,“免你牵挂。”


  “妃子,你,你,你,不可寻此短见啊!”


  “大王啊!”


  一旁旁白已然唱起,“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哇呀呀!妃子,不可寻此短见啊!”


  江澄反身欲夺范诺腰间宝剑,范诺赶忙转身避开,开口劝道,“不可寻此短见!”


  江澄再索宝剑,范诺再次避开。


  “妃子你,不可寻此短见”


  江澄第三次索要宝剑,范诺又复避开。


  “妃子,不可寻此短见啊!”劝导的声音一声较一声无奈。


  江澄见此,忽然素手一指向帐门之外,急道,“汉兵,他,他,他,他杀进来了!”


  范诺不知有假不知有假,转身看去,道,“待孤看来……”


  待他方一回头,江澄即抽出他腰间宝剑。未几,范诺意识到受骗,忽一低头,惊见腰间抽空的剑鞘。他猛回头向江澄,惊呼一声,“啊!这……”


  话还未出口,已见江澄所扮虞姬自刎于前,范诺顿足不已,他痛悔悲叹道,“哎呀!”


  待到几个侍女扶着江澄下去时,这场戏才算真正完了。


  “怀桑,你觉得这戏如何?”


  “甚好啊,要我来讲这戏定能被选上去那虞老爷子的生日晚宴上去。魏兄,江晚吟唱得的确很好,有些唱了十几年的都还不如他呢。”


  魏婴一个顿步,他面上不算什么高兴,“年纪多大学戏比较好?”


  聂怀桑答道,“自然是越小越好了,这场戏得有基本功,柔韧性是必要的,咱们这种年纪的肯定是没用的,骨头都长定了,再怎么一弯一折的腰也下不去,骨头到时会断几根。”他说得高兴,难得会有他精通的东西被人问到,“怎么啊魏兄,你想去学戏?”


  魏婴默不作声,抬眼看他两下算是个默认了。


  聂怀桑讶异,道,“魏兄你没事吧?唱戏可是得堕伶籍的,你这么想不开啊……江叔叔他知道吗……”


  “……”魏婴笑了笑,道,“得,我这不是在追晚吟吗?关叔晓得了,头天晚上就给我义父写信了,今天收到回信说是马上就会从北方赶回来,也不知道会怎样啊……”


  魏婴真有点想学戏,这样貌似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占江澄便宜了,戏外暂时还做不了情侣,戏里充当一下夫妻倒也是不错啊。


  “祝你好运吧魏兄。”聂怀桑提醒道,“不过你明天好像被安排了场舞会吧,记得去啊。”


  “行行行,我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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