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_

我靠,我终于找回账号了orz

【羡澄】阑珊(二)

——这戏写的会死人啊……


——推荐BGM:双笙 《巷》



  魏婴向来对听戏没什么兴趣,他是个乐意在脂粉堆里过活的人,他当然也有足够的资本。不说江家一个偌大的商家有多少钱,便是他自己那张脸也是格外的争气,能够待在里面吃白食的那种,挺得那些姐姐妹妹们喜爱。


  魏婴玩归玩,不该过的规矩一次也没过,听曲单只是听曲,一点不逾矩。歌女们生的水灵漂亮,他顶多就是嘴上占点便宜,再拿些精巧首饰给她们当打赏。歌女们喜欢他来,魏婴出手大方,一人顶了十几个人给的赏钱,她们每每就把头上簪的素花抛给魏婴。这习俗在蜀城不过就是以表感谢罢了,但这一嘴一嘴地传下去,就成了江家的魏大少日日流连花丛之中了,成了蜀城头一号的风流公子。


  今天来听戏,是被聂家的二公子聂怀桑撺掇来的。魏婴二十岁生日就是今天,他不愿大办,就跟江枫眠说自己跟着几个朋友去外面玩玩就是了。江枫眠向来宠他,也便准了。


  聂怀桑的哥哥聂明玦是个当兵的,也就是这蜀城里的头一个大帅。他哥生的魁梧,气质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凶神恶煞,可偏偏聂怀桑却是个瘦弱的白面书生样,文不成武不就的,唯一的兴趣就是听书看戏,观花逗鸟,极致的风雅。


  聂怀桑央着魏婴包一场春熙班的戏给他们几个听听,这戏园子里的位置不多,为了抢座位而导致两家生仇的都有,聂怀桑是真抢不过人家。魏婴问他怎么不拿他哥的名字压压,聂怀桑一个苦笑说他哥本来就不准他听戏,每每跑出来玩都是贿赂了门房的,这要是我拿我哥的名字压了人,不过两刻钟我哥就能知道我跑出来了,倒时候准拎着刀来取我项上人头。


  因此魏婴才包了场戏下来,他听是没什么兴趣了,看看唱戏的人倒是可以,粗略环绕一下这里面不是年金花甲的老头老太太,就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没一个提的起魏大少兴趣的。


  正当魏婴暗叹无趣时,他瞥见了帘幕后的一张脸,被暗红色的幕布衬得雪白,眼尾处扫上一抹朱红,是圆润的杏核眼。那人也就露着小半张脸,魏婴看不太真切,想着是个小姑娘,随即便开口调笑着占人便宜了,“那位躲在帘子后面的小妹妹别害羞啊!想看就出来看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想着那小妹妹该是羞怯地转回去,谁晓得那人脸上闪过一丝被羞辱的神色,但很快便被压下,气呼呼地撒了手掩进了后台。


  魏婴有些纳闷了,他手肘撑着桌子,指尖摸着下巴。他偏头看了看一脸期待的聂怀桑,抬脚提了提他屁股底下的木椅,见人转过头来,便问道,“怀桑,问你个事。”


  “好好好,魏兄你说吧,我听着呢。”聂怀桑这话说得特没信服力,他眼神在魏婴和戏台上来回飘荡,生怕漏看任何一个细节。


  魏婴:“……”


  信你才是傻!


  “我问你啊……”魏婴略显深沉地看着后台的方向,“我今天帅吗?”


  聂怀桑:“……”


  嗯??????!!


  “魏兄你……”聂怀桑本着朋友最大的理念摸了摸魏婴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喃喃道,“这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魏婴一巴掌拍掉自己额头上的手,气道,“你才发烧!我说正经的!”


  聂怀桑摸摸自己的手,回道,“帅啊,怎么不帅了?之前俏仙楼的姐姐们不都这么说了吗?有什么好怀疑的……”


  “那你说刚刚那个小妹妹怎的不理我?”


  “……”聂怀桑思考了片刻说了个可能不会遭受魏婴眼刀的答案,“可能人家不喜欢你这种吧……”


  “这样吗?”魏婴的眼神仿佛要穿过那层厚幕布看见后台内的场景,“不过我觉得那只眼睛……有点眼熟……”


  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妾乃杨玉环,蒙主宠爱,钦点贵妃,这且不言。昨日圣上命我往百花亭大摆筵宴。吓,高、裴二卿摆驾!”


  “海岛冰轮初转腾,”江澄双抖袖正冠,顾盼自得,“冰轮初转腾。”他眼神本是一直放在下场门外角偏上,仿若真的看到月亮渐渐升起,目中有物。他打开那把明黄色的扇子半遮着脸,眼睛仍然有神,像是盼望着某个人的到来,也像是与初升的明月游戏。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江澄归到下场门里角,眼神和身段都是往上场门的外角场门去,略略有些扬头,眼神也随之上移。他的眼神很有感觉,拢住了台下一众公子哥的神,也使他们相信这一刻月亮正在缓缓升起。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江澄边用右腕三绕扇,边往台中横走几步,用扇贴胸,神情骄傲地觉得自己就是嫦娥下凡。他头上发冠华美,大红宫装也亮眼极了,便似历史之中的贵妃正从画卷中走出来一般。


  他边看边碎步过桥边唱道,“玉石桥斜依把栏杆靠。”折扇已然打开,右手接扇叉腰,左手翻袖亮像,再向右转身叉腰,翻左袖亮相。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又要敏捷妩媚。


  江澄在台上唱着,聂怀桑在台下激动得差点原地飞升,他满心的欢喜又不好大声叫出来,生怕误了这场戏,便只得压着嗓音跟魏婴絮絮叨叨的讲着,“魏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跟你讲这场戏真的太棒了!!这个唱腔,这个身段!我我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聂怀桑最开始奔着苏君媚的《战北原》里的诸葛亮来的,等到魏婴包了场子他往门前水牌上一看。得!刚巧今天苏君媚一场戏都没排,看得聂怀桑心里凉的不能再凉了。不过上台的好歹是苏君媚的几个弟子,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聂怀桑还是蛮期待的,总比他偷偷听的几个乡下出的野鸡班子要好。


  然后这场《贵妃醉酒》直接就让聂怀桑激动坏了,他听的戏不少,虽说没怎么到过戏园子,但偷偷摸摸捧着收音机听这事还是干得出来的。这《贵妃醉酒》他听了许多版本,偏今天的最佳!唱腔字正腔圆,身段扮相更是无可挑剔了,将贵妃的心情变化也演绎的淋漓尽致。


  聂怀桑回忆了一下水牌上杨玉环扮演者的名字,嗯……好像是叫江晚吟吧……


  魏婴没仔细听聂怀桑在他耳边叨叨的那些,他也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那个迈着小碎步,敲指拿着折扇的身影仿若不是在那木制的舞台上,而是一点一点地踩在他心头,红艳的蟒纹宫装像烈焰般燎上心间,那人一颦一笑间尽是得他欢喜。


  接着魏婴便在聂怀桑絮絮叨叨时开口了,“怀桑啊。”


  “怎么了魏兄?”


  “你信不信一见钟情啊?”魏婴道,他忽略了聂怀桑原地石化的表情,接着对着台上身影笑了笑,“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去也去也,回宫去也!唐明皇将奴骗,辜负好良宵。骗得我欲上欢悦,万岁,只落冷清清独自回宫去也!”


  曲终,人亦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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