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_

我靠,我终于找回账号了orz

【羡澄】阑珊(十)

——我颓了一下午,写作业,听听力……

——唯一的存稿就这么没了……

  魏婴出了酒店后坐着辆黄包车走了,拉车的是个中年大汉,穿一身普通的白褂,黑色的布鞋已经有些破了。

  他有些后悔当初没让人开车来接,现在魏婴手里提着几个饭盒,怕到时候到了地方就凉了。坐车自然是可以快一点的,可偏偏他来时拒绝了,如今这只能算是搬起石头咋了自己的脚。

  “先生去哪?”

  “我去春熙班,你稍微快点吧,我赶着见人。”魏婴说道。

  “好嘞。”

  那汉子拉的车的确快,但快是一码事,舒不舒服可就是另一回事了。魏婴从小坐的是软皮坐垫的汽车,在城里开着那叫一个稳当舒适,怎会有这小黄包车颠簸,弄得他差点把空空如也的胃都要吐出来。

  魏婴扶着车沿弯着腰干呕着,他晚上什么也没吃,只能吐出些黄水来。他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让拉车的汉子帮他从旁边人家要碗水来漱漱口,省得喉咙里头难受。

  “先生,您……没事吧……”汉子有些担心,这位先生看样子就是非富即贵的那种,万一因为这件事怪上他了,那可就是天降横祸啊。不仅钱赚不着,怕是还得遭顿毒打,死了都是有可能的。

  蜀城里这种事不算多,却也不少,表面一派祥和,实际上谁的日子都过得战战兢兢的。巡捕房里的警察每一个站在普通老百姓这边,他们端着政府给的饭碗,为了糊口的钱成了政府手底下的一条条走狗,成天站在街口乱吠。

  虞家老爷子的一个侄子为一个妓女打死了要和那个妓女一起私奔的大学生,大学生是个普通家室,是个老来子全家上下为了供儿子读书已经没剩多少钱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大学生死了,两位花甲老人带着担子上盖着白布的尸体跪在巡捕房门口恳求警察去逮捕那个杀人凶手,却只是得到了几块仅够安葬的大洋后就被赶走了。老人家孤苦无依,匆匆安葬了儿子之后只觉生活无望,双双投河自尽了。

  汉子只是一想便慌得不行,生怕一旁突然就冒出一堆人杀气满满的抓着他就打,连声音甚至都有些抖。

  魏婴喝下水觉得好些,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就是颠得有点难受,过一会……就好了……”

  汉子听着魏婴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赶忙拿着他放在座位上的饭盒递过去,“先生您的东西,拿好。”

  魏婴接过,顺道把钱递了过去,这才晃悠悠地去敲了春熙班的大门。

  “来了。”门里传出个女人的声音,再听见一阵高跟鞋踩着青石地面走来,那门便开了,露出半张白净的脸,凤眼丹唇,颈旁喷的是浅淡茉莉香味的香水。

  苏君媚持着扇子,把门打开,她一身鸦青色的对襟旗袍,发丝微卷,唇畔一抹难懂的笑意,“哟,魏大少,来找谁啊?”她眨了眨眼,眼睫微翘,浓密得像是羽扇一般。

  魏婴回之一笑,问道,“晚吟在吗?”

  “在啊,房里看书呢。”苏君媚答道,“有什么事吗?”

  “我送点东西啊。”魏婴道,“上回不是请他吃饭吗?他也没吃多少,又被我气着了,我也得上门道个歉吧。”

  “魏大少言重了,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卑贱戏子,哪里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啊。”苏君媚又是一笑,“您要送什么,我给您拿进去就是了,这天色倒也不早了呢,别让家里人着急了,早些回去吧。”

  这意思是不让进了。

  “别啊苏老板,我就送个东西,可不是快得很。”魏婴说着,他悄塞给苏君媚一个翡翠镶金的镯子,又眨了眨眼示意着,“苏老板,通融一下吧,很快的。”

  苏君媚刚想推拒,却未等她多言,便听见后面有人说道,“让他进来吧。”

  哟,是江澄来了。他头发留到肩下一点,照旧一身长衫,魏婴送来的衣服都不曾再穿了,挂在小衣橱里头生灰。

  魏婴闻言,立马笑得春花灿烂,提着手上大大小小的盒子就跑了进去,差点被木槛给绊了个狗啃泥。

  魏婴那镯子还被苏君媚握在手里,江澄定眼看了看她手里那个成色极好的镯子,又对上苏君媚的眼睛,幽幽说道,“等会再来找你算账。”语罢,带着魏婴往房里走去。

  为了个镯子就要把我卖出去,这师傅一点都不行。江澄愤愤地想道,而后再一思及,不过那镯子的确挺值钱的,上一周刚出的新款吧……

  苏君媚:“……”

  不是啊徒弟,我没有啊啊啊!!!师傅冤得很啊……

  “六月飞雪千古冤,血溅白绫三年旱。何时借得屠龙剑,斩尽不平天地宽。”苏君媚摇着小扇,她把那镯子套在了门口石狮子的耳朵上,摇摇头走过了,一曲《窦娥冤》唱在嘴上不知何番滋味。

  

  

  “唉,徒弟大了啊……”

  “师傅,您为什么这么说啊?”范诺问道,他手里拈了个鸡腿,吃得满手是油,“是说大师兄吗?”

  “对啊,不说他说谁?说你范小子吗?除了懒些以外你倒还是挺听话的,比你江师兄好多了。”

  范诺用干净的那只手抓了抓头,尴尬一笑,“呃……”

  “你大师兄,本不该入我们这行的。”苏君媚弹了弹范诺的脑门,疼得那小子捂着额头,“我看得出来,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唱戏。别看他天赋极好,做唱念打样样都好,有的都是旁人羡煞了的本事。

  我们当成宝,当成吃饭的饭碗的东西,他是当做刀刃来使。说句实话吧,蜀城内爱看戏的人能有多少,可别把他们想的太好了,有多少纯粹是为了台上戏子的容貌身段来的我也不清楚,总占了个十之六七吧。

  我们这行,容易红,也容易落。一有新角上了,被挤下这姹紫嫣红的繁华戏台可不就一两月的事,到头来人不爱听你的戏,剩下的,可不就只有一副还能如人眼的身子了,可不就当了某位大爷的欢好,成了梨园中的某朵败花罢了。

  说句你们都不爱听的……当然我也不爱。你师兄是这一辈里样貌、身段最好的,收拾好了一上台,一颦一笑间哪个不勾人了?你看他吧,总共算来也不过唱了十一、二场戏,如今就算个新角儿了,捧场的人多不多你说?光是前排那一堆,蜀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就齐全了。可你又瞅瞅他们的眼神,可不像是来听戏的啊……”

  “师傅……那他们,像是来干什么的?”

  苏君媚无奈摇头,道,“像是来我们这寻欢的啊。你师兄偏生性子又冷傲,最是容易得罪人的,我先前一直不肯让他上台,慢慢拖到现在,也是在确定了他有能力把控好之后。”

  “师傅,你怎么……好端端地讲这事啊……”范诺今年不过十六,这事故人情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能埋头啃着他的鸡腿去。他又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范诺一拍大腿,忙道,“先前我看着大师兄后面跟着个少爷打扮的人,是要图谋不轨吗?!!!啊不行,我要去救大师兄!!!”

  范诺说完就要跑,衣服又被苏君媚拉着给扯了回来。

  “兔崽子给我坐好。”苏君媚道,“别想了你大师兄好着呢,啥事没有,吃的喝的肯定都比咱俩好。”刚才魏婴来时她便闻到了菜香,可比她们这油腻死了的鸡腿好多了,也就范诺这小子爱吃。

  “哦哦。”范诺坐好了,“师傅,你到底为什么要讲这个是啊?”

  “这个嘛……”苏君媚神秘一笑,“当然是因为你师兄他开始做大事了呀,这么重要又令人开心的事,可不得说出来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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