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征_

我靠,我终于找回账号了orz

【曦澄】长乐(一)

“假如有人问我的忧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云梦的秋入得甚早,凉风在外头呼呼地刮着,卷着酒肆外的旗呼啦作响在不太平静的夜里犹如山野精怪怖人的咆哮声,令人害怕得紧。惨白的月光洒着泛着水光青石板路上,如一张张苍白的笑脸,鬼气阴森地冲着来往的路人嬉笑。


不大的酒肆中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老板趴在柜台上,脸埋在臂弯里,半点都露不出来。


柜台前是两个男人,一个瘦长,面相颇有点贼眉鼠眼的意思,另一个矮胖,肥头大耳倒是与他极配。两人都目不转视地盯着斜对角的一位红衫姑娘,绿豆般大小眼珠子都像要掉出了眼眶似的,其中的猥琐意味一看便知,着实让人心生恶心。


那姑娘生得的确漂亮,含水双眸,琼鼻朱唇,墨发半绾,贴身的火红衣衫勾勒出身体完美的曲线,犹是那胸前的丰腴饱满得似要溢出了衣裳,目光流转及举手投足之间都自带了些勾人的意味,更是让那两个男人看得移不开眼。


“哐当!”酒肆的木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把里头的人都吓了一大跳。那位半眯着狭长凤眼的姑娘也分出一份目光去看来人。老板依旧趴着,似是要将这一辈子都睡过去样的,半点招待客人的意思都没有。


来的是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圆滚滚的大眼睛,眼尾还捎带着绯色,五官精致得,皮肤比民间师傅手中的白瓷娃娃还要白嫩光滑。

她向趴在柜台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老板那看了看,脸上有些失望,随即便收回了视线,坐在了那位红衣姑娘的对面。


那小姑娘在板凳低着头摆弄了了一会自己衣上的挂饰,终是耐不着性子,坐下没多久便开始找人说话,对面的红衣姑娘自然是第一个搭话的对象。


“姐姐,你坐着多久了?”


那姑娘没说话,伸出手,用那葱白的指尖蘸了蘸一旁杯里的水在桌上写道,“约莫一个时辰吧。”


小姑娘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笑笑,脸上一派天真模样,“姐姐可是嗓子不舒服?”


那姑娘点点头,又写道,“还望妹妹见谅。”


“姐姐真是好兴致,寒秋九月的还坐在酒肆里头。”小姑娘把架在左腿上的右腿放了下来,不巧正踩到了对面姑娘拖到地上的长裙。


红衣姑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她飞快地写着,“妹妹可否抬抬脚?我那衣裳似是被压着了。”


“哦~”小姑娘微挑眉,脸上挂上戏谑的笑容,她往脚下施力,就着那红衣裙在粗糙的石地上摩擦,直磨得面前的人五官都疼得拧着一块。


她幽幽开口道,“不知妹妹脚下的,是姐姐宝贵的红衣衫,还是不小心露出的狐狸尾巴啊?”


红衣姑娘一惊,又复笑着,写道“妹妹真是说笑了,姐姐哪里来的狐狸尾巴啊?”


小姑娘未同她置辩,脚下动作依旧不急不缓地进行着。


红衣姑娘的脸上开始冒出了点点汗珠,指甲深陷在掌心的皮肉中,她的表情瞬间变得狠厉起来,手上和脸上都生出来一层细细的绒毛,指甲也在逐渐变尖变粗,她也不再装哑,压着嗓子咬牙切齿道,“小丫头片子莫要出来多管闲事!坏了老子的坏事就让你变回那浑身冰凉的破石头!”声音竟不是娇媚女子,反而是个尖利的男声。


小姑娘倒也不怕,对着她甜甜一笑,继而放开了嗓子大声叫嚷着,“来呀来呀!狐狸精露尾巴!哎呀本姑娘长这么大头回见着公狐狸也出来勾人了,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之前那两个男人才幡然醒悟,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自己方才迷恋的女子头上已不知何时冒出来两个毛绒绒的白毛耳朵,身下的红裙被凭空生出的九条白色巨尾呲啦一下撑破,方才多情的凤眸里只见殷红血色,连忙人作鸟兽散,慌乱从后门逃出时撞上了柜台,竟把睡死了的老板也撞得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男人再定睛一看,天哪!那哪还是睡着了?!青白的脸色,只见眼白的眼珠子,向外露出的鲜红舌头,分明已死了不知多久。那两个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跑出了酒肆,连鞋都丢了一只。


那狐狸精暴怒,快要到嘴的食粮竟被个小姑娘给放跑了,他舍弃了那副美貌女子的皮囊,化成了只巨大的白毛狐狸,他吼道,“死丫头!找死!”


小姑娘也不动,脸上那副笑似刻在上头的样的,任是狂风四起,木屑横飞,吹得她两个发髻上的两个莲纹银玲叮当作响,她也岿然不动,一派安然模样的撑着下巴看着狐狸精在她面前上蹿下跳地作法。


她笑道,“不错不错,这皮毛好得很,正好给阿余和阿瑾做两身冬装。”说着竟还鼓起了掌。


狐狸精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一爪子狠狠向她拍去。


等到那厚大的狐狸爪子要招呼到她面上时,随即传来一阵铮鸣之声,一柄流光四溢的紫色长剑从外飞来,干净利落地一把斩掉了那只狐狸爪子,还未等那狐狸精发出一声痛呼,便又没入了他的心口,鲜红血液喷溅而出,染红了雪白的皮毛,狐狸精呜咽一声向后倒出,没了声息。


“江愈勉!”接着便是一声叫喊,“完事了便把要的东西赶紧剥走,少耽搁时间。”说话的是个男子,一身紫色劲装,生得俊美,细眉杏目,唇色稍浅且薄,虽是好看但总给人种刻薄的感觉,实在是生不出半点亲近的欲望,再加之他此番阴沉着脸,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任谁看了都有些害怕。


“把那只狐狸剥走的皮囊收好了,寻个时间给受害的姑娘家送去。”


江愈勉三下五除二地剥完了狐狸皮往乾坤袋里一塞,剩下的尸体和狐狸肉也给附近留守的江氏附庸家族寄了信让他们明日派人来处理。至于那张美貌女子的皮囊,江愈勉皱着眉头把它拾了起来,把它往另一个袋里一装,拿个袋中被剥下的皮囊,老老少少的有十余张。


“好了江大宗主,瞧您这催命样的!”江愈勉擦了擦手,不甚高兴地翻了个大白眼,“明日再赶回去也行啊,您这时候到了也见不着阿余,人家早就按您老吩咐的早睡早起了。”


江澄懒得理会她,转身召回了三毒就踏剑而去。


江愈勉剑术不精,一柄长剑愣是在地上扑腾半天才堪堪升起,她连忙踩上剑去追早已飞远了的江澄。


灯火通明的酒肆依旧立着,只有一轮惨败月亮的夜里依旧像一个张着大嘴的索命怪物,等着迷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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